第343章《孢子雨》
新界的天空在傍晚时分开始变色,不是寻常的晚霞,而是一种病态的橙黄。欧阳震华站在农场边缘的简陋实验室里,透过玻璃窗望着那越来越浓的异色,眉头紧锁。
“陈sir,你看这天色,不太对劲。”他对着刚停好车的陈小生说道。
陈小生拎着一袋从市区带来的烧腊,抬头望天,咒骂一声:“屌!又系污染?上个月先有工厂泄漏化学气体。”
“不像。”欧阳震华推了推眼镜,“气象台今天预报是晴天,而且这黄色太均匀了,像是...有生命一样。”
农场主李伯跌跌撞撞地跑来,面色惊恐:“欧阳法医,陈sir,不好了!我啲农作物...全部变晒样!”
三人快步走向农场中央的稻田,眼前的景象让经验丰富的陈小生也倒吸一口冷气——稻穗不再是金黄的,而是一种诡异的琥珀色,每粒稻谷都在微微搏动,如同有心脏在其中跳动。
“我顶!”陈小生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这什么鬼东西?”
欧阳震华已经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稻谷,放在便携显微镜下观察。“细胞结构完全改变了,这些不是普通稻米,它们在...呼吸。”
就在这时,第一滴“雨”落了下来。
黄色的,粘稠的,带着一丝铁锈和腐烂水果混合的气味。它不是水,而是某种有机物质,落在皮肤上有种奇异的灼热感。
“落雨啦!快啲走!”李伯喊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黄色暴雨倾盆而下,瞬间将整个农场笼罩在一片琥珀色的雾气中。雨滴打在皮肤上,留下微小的孢子痕迹,那些痕迹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试图钻入毛孔。
“这不是雨!”欧阳震华大喊,“快找掩护!”
陈小生已经拔枪在手,另一只手拉起年迈的李伯,三人冲向最近的农舍。就在奔跑的过程中,陈小生突然停下脚步,眼神迷茫地望向稻田。
“阿贞...”他喃喃道,向稻田方向伸出双手,“你点解喺度?”
欧阳震华猛地回头,只见陈小生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眼神空洞,正一步步走向那片搏动着的稻田。
“陈sir!唔好过去!”欧阳震华冲过去拉住他,却被陈小生一把推开。
“你睇唔到咩?阿贞喺麦浪度向我招手...”陈小生痴迷地说,手指向稻田深处,“仲有...好多巨手...好靓...”
欧阳震华顺着陈小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稻浪起伏,却没有任何人影。他立即意识到——这些孢子能致幻。
“对唔住了,陈sir!”欧阳震华一记手刀劈在陈小生颈后,将他拖向农舍。
农舍内,李伯已经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他跪在地上,对着空无一物的墙角磕头:“稻神大人!稻神大人!请保佑今年丰收!”
欧阳震华迅速锁好门窗,用毛巾堵住门缝,然后从随身携带的法医工具箱中取出酒精灯和口罩。他给自己和陈小生戴上口罩,点燃酒精灯,高温似乎能让空气中的孢子活性降低。
“振作点,陈sir!”欧阳震华拍打着陈小生的脸。
陈小生缓缓醒来,眼神逐渐聚焦:“发生...什么事?我见到阿贞...”
“是幻觉,这些孢子能影响人的神经系统。”欧阳震华严肃地说,“我们必须想办法清除这些孢子,否则整个新界都会陷入疯狂。”
陈小生摇摇头,试图驱散脑中的迷雾:“外面情况如何?”
欧阳震华凑到窗前,瞳孔猛然收缩。在农舍外,那些被孢子覆盖的植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变形,稻秆扭曲成近似肢体的形状,在风中摇摆,确实如同无数巨手从田地中伸出。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欧阳震华低声道,“这些孢子不仅致幻,还能改变生物结构。”
就在这时,农舍外传来一声尖叫。透过窗户,他们看到农场工人阿芬正在孢子雨中奔跑,她似乎完全陷入了幻觉,张开双臂拥抱着无形的存在。
“我要救她!”陈小生挣扎着站起来,抓起门边的雨伞。
“等等!这样出去太危险!”欧阳震华阻止他。
“难道睇住佢死咩?”陈小生瞪大眼睛,随即咳出一些黄色黏液。
欧阳震华沉思片刻,从工具箱中取出几个口罩和一次性雨衣:“至少要做好防护。”
两人披上雨衣,冲入孢子雨中。黄色的粘稠液体立即覆盖了雨衣表面,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阿芬!”陈小生大喊,拉住那个在雨中旋转的年轻女子。
阿芬转过身,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琥珀色,脸上带着痴迷的微笑:“陈sir,你睇唔到咩?稻神在召唤我哋...”
“无稻神!系幻觉!”陈小生摇晃着她的肩膀,但阿芬只是痴痴地笑。
欧阳震华注意到阿芬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她手里是什么?”
陈小生掰开阿芬的手,发现那是一颗特别大的肉瘤状稻种,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正在微微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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