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米铺诡账》
深水埗的午后,阳光被密匝匝的旧楼招牌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海风、陈旧纸张和若有若无的霉味。欧阳震华——或者更习惯被人称呼为欧阳sir,或干脆叫他的花名“阿胖”——站在“丰昌隆”米铺对面,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细汗。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和气与惫懒的脸上,此刻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穿过街市熙攘的人流,锁定在那间看似寻常的米铺上。
线索像一根被油脂浸透的麻绳,从新界那些行为怪诞、最终化作“稻壳人”的村民身上,一路蔓延至这里。他们的胃袋里,残留的米粒经过化验,呈现出一种不属于任何已知稻种的基因序列,更诡异的是,米粒内部微观结构下,竟隐约能看到类似齿轮的纹路。所有线索都指向深水埗这家供货的“丰昌隆”。
米铺门面不大,老式的木质招牌漆皮剥落,玻璃橱窗蒙着灰尘,里面堆着几袋米样本。一个穿着白色汗衫、肩膀上搭着一条发黄毛巾的老者——街坊都叫他张叔——正坐在柜台后,戴着老花镜,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一把油光锃亮的木质算盘。噼啪作响的算珠声,在嘈杂的街市中,竟奇异地清晰,仿佛带着某种节奏,敲在人的心坎上。
欧阳震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丝莫名的悸动,抬脚走了过去。门楣上的铜铃发出干涩的“叮当”声。
“老板,睇下米啊?”张叔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笑容堆满皱纹,看起来和任何一个经营了几十年小本生意的和气老人没什么不同。
“唔该,想入批货。”欧阳震华操着不太熟练的生意口吻,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店内。一袋袋米堆叠到接近天花板,空气里漂浮着米糠特有的粉尘,光线昏暗,只有柜台上一盏绿色罩子的台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要几多?乜嘢米?”张叔站起身,毛巾搭在肩上,双手撑着柜台。他的手指干瘦,指节粗大,指甲缝里却异常干净,没有一丝米糠或污垢。
欧阳震华报了几个米种,一边应付着,一边假装随意地走到柜台侧面,视线落在摊开的那本厚厚的流水账本上。账本是老式的竖排格式,墨迹深浅不一。
“张老板,生意几好喔,记咁多账。”他状若无意地笑道。
“小本经营,糊口嗻。”张叔呵呵笑着,眼神却在欧阳震华看向账本时,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阴霾。
欧阳震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的视线捕捉到了异常。那账本上,记录顾客姓名的一栏,字迹似乎……在缓慢地扭曲。不是墨迹晕开,而是像有生命的蠕虫,在纸面上微微调整着姿态。他凝神细看,那些名字,无论是“陈大文”还是“李师奶”,其笔画结构深处,竟然都隐隐指向同一个读音,或者说,同一个意象——**哈斯塔**。
不是直接的文字,而是一种通过笔画偏旁、间架结构的微妙组合,在懂得其中规律的人眼中,这些千变万化的姓名,都被解构、重组,最终都指向了那个不可名状的风之邪神!有的名字偏旁暗合了“哈”字的某种变体,有的结构隐喻了“斯塔”的音节,仿佛有一套独立的、亵渎的文字规则,潜藏在日常的汉字书写之下。
“邪门……”欧阳震华心底暗骂一句,背上沁出冷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邪教活动,而是将污染渗透到了最日常的交易记录中,每一个在这家店买过米的人,其存在似乎都被这诡异的账本以某种形式“标记”了。
他的目光移到张叔正在拨弄的算盘上。算珠是深褐色的,像是被岁月和手汗浸透了颜色,但仔细看,那色泽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红色纹路在隐约脉动。张叔拨打算盘的动作并非随意,每一次进位,每一次归零,都遵循着一种非十进制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规律。欧阳震华侧耳细听,那算珠碰撞的声音,不再只是清脆,反而夹杂着极其微弱、仿佛无数细碎牙齿在摩擦、又像是干枯稻秆相互刮擦的杂音。
他听到张叔一边计算,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念叨,不像是算账口诀,倒像是某种祷文:“…七斤三两人魂,折合精米一斗二升…哈斯塔…呼吸之间…旧印闪耀…十五斤四两忧惧,可兑糙米…”
**灵魂换米!**
这家伙,竟然在用这把诡异的算盘,计算着人类情绪、甚至可能是灵魂的重量,并将其与不同品质的米进行兑换!这间米铺,根本不是什么粮油店,而是一个亵渎的、为邪神收集“贡品”的交易所!
欧阳震华感到一阵恶寒。他强作镇定,目光转向店里堆积如山的米袋。那些用麻绳捆扎得结结实实的米袋,在昏暗的光线下,轮廓似乎……在极其缓慢地起伏?就像是在……**呼吸**。不是风造成的鼓动,而是某种内在的、生命的韵律。他甚至仿佛能听到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蚕食桑叶般的窸窣声,从那些米袋深处传来。那不是米粒摩擦的声音,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内部生长、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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