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铤默默的听着刘巴的讲述,知道接下来刘巴说的才是重点。
刘巴拿起携带的酒囊默默的喝了一口便又继续说道:“荆州地处长江之中游,地势险要,交通便利,水系通畅,依长江之便利财税富足,乃古之兵家必争之地。荆州内部有蔡、蒯、庞、习、黄、杨、恒、马等世家豪族,其中蔡氏将同将其族中女子嫁于刘景升为后妻,也就是现在的蔡夫人,进而掌控了荆州水军,水军都督蔡瑁也就是蔡夫人之弟;以蒯氏兄弟蒯良、蒯越的荆州蒯氏分掌荆州之机要政务;庞氏则主管钱粮;其中黄氏豪族的黄祖掌控江夏。刘景升通过“鸿门宴”方式诛杀五十五名宗贼首领,但实际执行中存在荆州各大世家豪族之间利益分配不均之矛盾。本土豪族亦是与刘景升存在较大分歧,常出现听调不听宣之举。其中以蒯氏、蔡氏等这些为首的本土世家豪族势力与刘表的州牧府势力形成长期博弈态势。”
刘巴重重的叹了口气:“所以这荆州怎得不乱?乱呐………………………!”
林铤看着刘巴默然不语,其实刘巴所讲的林铤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只是穿越到此的小人物,又能如何?所以只能看着刘巴如此。
刘巴也不管林铤有没有再听便又继续说道:“我本欲一展所学,加之周元直之舅父,荆州别驾刘始宗(始宗,荆州别驾刘先的表字)曾数次欲举荐我仕于刘景升麾下。奈何刘景升此人生性多疑忌,好于坐谈,加之老迈昏聩,立意自守,而无四方之志,后更是宠溺后妻蔡夫人,使妻族蔡瑁之流得权。这样的人又如何可值得吾侍奉其为主?奈何……………奈何……………呀!”
历史上刘巴在侍奉刘备之前是投效于曹操的,最后是历史上荆南四郡尽归刘备之手后刘巴滞留于此才无奈侍奉刘备的,在此之前刘巴一直没有出仕刘表,主要从心里就不认可刘表是可以为之效力的明主。
刘巴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亦或者是感叹为何无人能够懂得他便幽幽吟道:“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刘巴吟诵的乐府为《西北有高楼》是诞生于汉代的一首文人五言诗,是《古诗十九首》之一。此诗借不遇佳人“知音”之悲,抒写了自身政治上的失意之情,反映了一种带有广泛社会性的被压抑的苦闷、悲伤与期待,表现了东汉末年大动乱时期一部分在政治上找不到出路、生活中彷徨的知识分子的悲凉和迷茫】
林铤听闻此处也明白刘巴此时的感慨说道:“子初兄,莫要叹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刘巴闻言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天下谁人不识君………………………好!………好!…………好!”
刘巴连续道了三声好,一声比一声大,给林铤吓了一跳。刘巴站起双手向前对着林铤就是躬身一礼道:“多谢廷钰兄解惑………………,听君一席话,巴如醍醐灌顶。”
林铤忙站起身回了一礼道:“子初兄能想明白最好,凡事我们尽力而为,乾坤未定,岂知不会名动天下?况子初兄亦是荆襄之名士,迟早必有明主前来相请。”
对于知道历史的林铤自然知道刘巴在历史中的走向,刘备对于他来说虽不是最好的选择也不算是最坏的那个选择。
这时刘巴又问道:“我细细品味,方觉此诗句之惊艳,不知是否为廷钰所作?”
这时林铤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当了文抄公了,这可是高适的《别董大》。又抄袭后人了,顿时老脸一红,别过头去不敢看刘巴那一脸真挚的样子。
刘巴见此并不知林铤是因为抄袭后人而难为情,还以为只是作诗呼应自己的感慨,并为作完全首便又问询道:“可是方才即兴所做?并为写完全首?如此佳作可惜未能得见全貌,乃人生一大憾事,还请廷钰作完全首时务必告知在下,了慰憾事。”
见刘巴一脸真诚中带着期待的对着自己说完这番话,林铤心下也是有所触动。心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文抄公,再做一次又何妨?高适对不起啦。”
“这首乃是方才闻子初久郁不得志之感慨,遂有感而发,作一首拙作,子初如喜欢便将此赠与汝。”林铤稍稍有点心里尴尬的对刘巴回道。
“既如此不如将之命名为《赠子初》,全诗已成,望子初莫要嫌弃。”
林铤说完便吟诵“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落雨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六翮飘摇私自怜,一离京洛数余年。丈夫贫贱应未足,今日相逢无酒欢?”
林铤吟诵完便心虚的想:“魔改的,希望能应付过去吧。”
刘巴听完眼角带着些泪花道:“知我者,廷钰也!此番一同前往桂阳郡城,本是为利,不想得遇一知己。足矣!足矣!”
说完对着林铤深深一拜,林铤真心觉得古人也真是麻烦,太多礼了。自己确实还是有点不适应,赶忙上前扶起刘巴。
林铤见缝插针的道:“既如此,子初兄与我当互为知己才是。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刘巴对林铤的印象不可同往日相较,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对林铤道:“廷钰兄天纵奇才也,原先直觉廷钰见识过人;后又见廷钰拿出“雪花盐”,方知廷钰背景亦是惊人;此番又见廷钰武艺过人,再知廷钰文采亦是惊人!当入当世文坛之列,只是这诗体巴第一次见,可是廷钰首创?不过!………廷钰再出众亦是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刚被刘巴夸得有点儿飘在云端的感觉,现在被一句“不过”又给来回地上了。林铤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便问:“何也?”
刘巴突然严肃的对林铤道:“荆襄世家豪族所有博弈亦有勾连,此番“雪花盐”之事虽只与蔡家和杨家合作,但其他几家知道出自何处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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