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警报声并非来自总部惯常使用的电子音,而是某种更加古老、刺耳的汽笛般的长鸣,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强行惊醒后发出的痛苦咆哮,瞬间传遍了阿尔卑斯山深处的每一个角落。红色的旋转警示灯在走廊顶端疯狂闪烁,将四人惊魂未定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回响…它们到了!”沃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盯着手臂上便携终端传来的外部监控画面——数个模糊的、仿佛由扭曲光影和纯粹阴影构成的巨大不规则体,正如同陨石般撕裂云层,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缓缓下降,其路径直指基金会总部所在的山谷!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所有观测到它们的人从灵魂深处感到一种冰冷的恐惧。
总部的内部广播系统也瞬间被粗暴的指令覆盖,一个充满戾气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安全委员会林委员长的心腹):“最高戒严!所有外部防御单元激活!空中力量升空拦截!非战斗人员立即进入避难所!重复,这不是演习!外部存在极端敌对入侵…”
内部的权力斗争在这一刻被外部的巨大威胁强行压下,求生的本能暂时统一了步伐,虽然这步伐充满了混乱和恐慌。
“机会!”帝壹强压下因力量透支和刚才数据人脸冲击带来的虚弱感,眼神锐利起来,“外部入侵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内部的监控和守卫必然出现空档!我们必须趁现在离开!”
四人立刻沿着原路快速返回。果然,通道内的巡逻守卫几乎消失不见,全都涌向了外部防御岗位或关键的内部设施。偶尔遇到的零星人员也行色匆匆,根本无暇顾及他们这几个穿着伪装服、与环境略微不协调的“工作人员”。
凭借洛璃对地形的熟悉和苏晚关键时刻的静滞力场掩护,他们有惊无险地再次穿过复杂的管道网络,回到了那个废弃的通风管道入口。
钻出地面,外面已然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山谷上空,基金会的战斗机和无人机编队如同蜂群般扑向那些降临的阴影,能量光束和导弹拖曳出耀眼的尾迹,却在靠近那些阴影时诡异地熄灭、偏折、甚至直接消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了。而那些阴影依旧不紧不慢地下降,偶尔分裂出一小片扭曲的碎片,如同拥有生命般扑向地面的防御工事,被击中的地方瞬间化为一种诡异的、失去一切色彩和结构的灰烬之地。
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非人的寂静笼罩着战场,只有爆炸声和警报声在徒劳地喧嚣。
“妈的…这玩意怎么打?”沃克看着这超出理解的战斗,咽了口唾沫。
“别管!那不是我们现在能应付的!”帝壹拉着他,“快走!回列车!”
四人借助地形和混乱的掩护,向着来时的山地小路狂奔。头顶不时有战斗机的碎片和燃烧的无人机残骸坠落,砸在山岩上,爆炸声四起。
终于,他们冲回了那条隐藏的隧道入口,启动了那辆老旧的磁悬浮列车。列车无声地加速,将外界的爆炸和混乱远远甩在身后。
车厢内,四人瘫坐在座椅上,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洛璃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封存着第13号存储体的能量容器。容器表面依旧在轻微震动着,内部的黑色晶体散发着不安的光芒。
“现在…看看我们冒死拿到了什么。”帝壹深吸一口气,示意洛璃开始解密。
洛璃将容器连接上车载的、经过多重加密和物理隔离的解码设备。她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操作,调动着所有可用的破解算法,同时注入了之前从桑托斯博士那里获得的、属于“遗产保护部”的特殊解密密钥。
进度条缓慢地移动,解密的难度极高,这存储体的加密方式古老而怪异,混合了生物能量锁和意识碎片验证。
就在解码进行到百分之八十左右时,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一阵剧烈波动!一个极其模糊、扭曲的影像片段强行跳了出来!
那似乎是一段第一视角的记录,画面晃动剧烈,充满了惊恐的喘息声。
【…它们进来了!屏障失效了!】一个年轻男子绝望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和金属撕裂声。【…‘守夜人’小队全灭!重复,‘守夜人’小队…】
画面猛地一转,对准了一个巨大的、如同生物心脏般搏动着的、由无数数据流和血肉组织混合构成的恐怖造物!它被无数粗大的管线连接着,浸泡在巨大的培养槽中。
【…‘弑神协议’是个谎言!它根本不是武器!是…是饲料!为了喂养‘母体’!】拍摄者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M和凯勒他们…他们想用‘逆熵之源’激活它…把它变成…变成通往…的桥梁!】
就在这时,画面中突然伸出一只覆盖着黑色装甲、手指如同利刃般的手,猛地抓向镜头!
【不!别过来!你是…】拍摄者的惨叫戛然而止!
画面彻底变成一片雪花噪点,最后定格在一张快速闪过的、模糊的侧脸——尽管扭曲失真,但帝壹和洛璃都瞬间认出了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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