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情之一字,”他转过头,视线停留在姜阎那冷峻而线条优美的侧脸上,金色眼眸深处流露出毫不隐藏的专注与珍视,“我从很早之前,就钟情北阴,或者说,是钟情那个无论身为紫微还是酆都,骨子里都未曾改变的姜阎。”话音略顿,而后带着一丝释然,“以前的那些事,都是误会,误会解开了也就都过去了,如今也算是重头开始。”
他目光转向失魂落魄的杨昭,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重的氛围:“新三界,不再有那些上古天条冗长繁琐的限制。我可是记得你小子以前喜欢嫦娥,但只敢盯着月宫的月桂树发呆。”他晃了晃手指,“若哪天遇到了嫦娥转世,就去大胆去追呗。还有你妹妹杨婵和沉香那小子,如果他们也有幸转世归来,这三界,他们想怎么活,就怎么活。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他身体微仰,手臂又搭回到姜阎的椅背上,姿态慵懒却掌控全局,所言石破天惊:“或许有朝一日,我和姜阎就不管事了。这三界最终,终得靠你们这些‘后背’支撑。”
“不管事?!”
一直沉稳如山的赵玄戈猛地抬眼,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瞬间绷紧,沉稳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惊悚的表情!
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死死盯住陆沉,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
双帝不管事?
那这三界重建以后的秩序靠谁维系?
这简直比域外天魔攻破凌霄殿更让他难以置信!
陆沉对赵玄戈的失态恍若未见,金眸转向杨昭,那点玩世不恭彻底敛去,沉淀为近乎冷酷的郑重。
“当年瑶姬的事,”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杨昭的心上,“也怪我自己。那时久居九天,俯瞰众生如蝼蚁,对凡人的情爱嗤之以鼻,更轻鄙那区区数十载的寿元。我气的,不是瑶姬动情,而是她动情动在了一个我眼中的‘蜉蝣’身上。”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指间一缕细微的金色电弧无声跳跃。
“现在自己亦在这凡尘泥淖中滚了一遭,再回过头看,呵,自己当年亦是愚不可及。”他语气平淡,却夹杂着洞穿世事的苍凉,“那时,我并未打算永镇瑶姬。本想着,等那杨天佑自然老死,尘归尘土归土了,便将她放出来。权当是让她历个情劫,长长记性。”
说着,他的目光忽然锐利如刀,直刺杨昭心底:“但你,杨戬,太冲动。等不及。而我呢?”陆沉轻轻抬起下巴,天帝独有的傲然气质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金眸里流露出俯瞰万古的淡漠,“久居上位,心高气傲,岂容一个小辈劈山救母,视天规如无物?这才有了后面那一连串的冲突。”
他稍作停顿,指尖金色的电弧无声湮灭,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然,我昊天行事,做了就不后悔,更不会为‘过去’道歉。彼时彼刻,那就是我的做法。因为我是天帝,眼里容不得沙子,维护天庭的‘规矩’,高于一切。那便是当时的我。”
话音落下,雅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窗外梅枝的簌簌声似乎也消失了。
杨昭僵坐在圈椅里,脸上的愤怒、震惊、挣扎宛如潮水般褪去。
他定定地望着陆沉,看着这个曾被他视为冷酷无情、高踞云端的天帝舅舅。
此刻的陆沉,眉宇间睥睨依旧,金眸深处掌控一切的从容未减,却又多了一丝“人”的坦诚,甚至是对自身过往局限的清醒。
没有推诿,没有矫饰,坦荡地承认了过去的做法,亦点明了杨戬之失。
这份近乎冷酷的坦荡,反而比任何辩解或忏悔都更有力量。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紧握至发白、指甲深陷掌心的拳头。
指节一点一点地松开,掌心的刺痛传来,却远不及内心翻江倒海的冲击。
他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这位“舅舅”的轮廓——复杂、矛盾、强大、坦荡,却又带着近乎疯狂的执拗。
直到许久,杨昭才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声音虽仍旧沙哑不堪,却没了之前的尖锐质问,只剩沉重的、近乎疲惫的平静:“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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