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那棵半枯的老槐树,枝桠疯狂摇曳,枯叶犹如暴雨般簌簌落下,几根细小的枯枝承受不住这无形的威力,咔嚓断裂,掉在地上。
屋内的李国富父子,在神咒响彻天地的刹那,便仿佛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
他们双眼翻白,口鼻间溢出混合着血丝的涎水,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已然陷入深度昏迷,对外界的一切再无感知。
那深入骨髓的噬髓之咒,在神威的震荡下,似乎都暂时被更宏大的痛苦所掩盖。
神咒的余韵在天地间缓缓消散。
昊天镜的虚影收敛神光,重新化作温润的羊脂白玉佩,悄然落回陆沉腰间。
两人耳垂上那金蓝交织的璀璨光晕也随之隐没。
陆沉脸色微显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金眸深处那焚尽万物的炽烈光芒黯淡了几分,透出一丝神力剧烈消耗后的倦怠。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神魂深处传来的阵阵空乏与刺痛。
天帝神咒,哪怕只是针对这一隅之地的净化,对此刻的他而言,负担依旧沉重。
姜阎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本就冷白的肤色此刻更显剔透,唇色也淡了几分。周身翻涌的幽冥寒气彻底收敛,紫眸中的冰寒风暴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
他微微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神魂本源因催动冥帝神咒而产生的虚弱震荡。
两人并肩立于晨曦微露的庭院中,深灰与纯黑的作战服上沾染了夜露与尘土,却无损那份源自神魂的尊贵。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卷过废墟和枯枝的呜咽。
然而,那污秽阵图被彻底拔除湮灭的瞬间,并非毫无痕迹。
在陆沉的神念感知中,数道极其细微、近乎透明的暗红色丝线,如同被斩断的毒蛇,从阵图核心湮灭之处骤然断裂、弹起!
这些丝线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怨毒与诅咒气息,它们并非实体,而是因果之线!
其中一道最为粗壮凝实的血线,其末端延伸的方向,赫然指向——
陆沉的金眸猛地一凝,紧紧盯住了那丝线所指的虚空位置。
然而,就在他试图进一步追溯那源头气息的刹那,一阵强烈的眩晕伴随着神魂的刺痛猛地袭来,眼前景象甚至出现了瞬间的模糊。
该死……神力消耗太大了!
他猛地咬了下舌尖,强行稳住心神,压下那股不适。
清算,迟早会来,但不是此刻。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将那道方位信息牢牢刻印在神魂深处。
陆沉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冽微寒的空气,那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稍稍驱散了神魂的疲惫。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姜阎,嘴角习惯性地扯起一抹张扬的弧度,只是此刻这笑容里也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倦意:“搞定,收工!姜老板,这‘洗澡水’放得,够劲儿吧?地脉里的脏东西,算是彻底冲干净了。”
他的声音微带沙哑,却依旧带着掌控全局的笃定。
姜阎缓缓睁开眼,紫眸扫过一片狼藉的院子和屋内昏迷不醒的李家人,眼底无波无澜,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微微颔首,声音清冷依旧,却同样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阵基已毁,污秽源头断绝。残余魔气被神咒涤荡一空,地脉虽伤,假以时日自能恢复生机。”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陆沉略显苍白的脸上,停顿了一瞬,才道:“你怎么样?”
“死不了!”陆沉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金眸却亮了起来,带着点邀功的意味,“就是有点虚,回去姜老板可得好好给我‘补补’。”
那“补补”二字,被他刻意拖长了音调。
姜阎面无表情地横了他一眼,颈侧却悄然爬上一抹极淡的红晕。
他没接这混不吝的话茬,只冷冷道:“此地事了,该回去了。”
晨光彻底驱散了夜的阴霾,给残破的村落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金色。
两人并肩走回栓子家的小院,脚步带着战斗后的疲惫,却异常沉稳。
刚踏进简陋却收拾得干净的小院,就看见姜建国几乎是立刻从堂屋门内冲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熬了一整夜的焦虑和担忧,布满血丝的眼睛急切地在姜阎和陆沉身上扫视。
“阿阎!陆同学!你们……你们回来了!那、那东西……?”
姜建国声音干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他神经紧绷了一整晚,此刻看到儿子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那份恐惧的后怕和亟待确认结果的迫切感仍牢牢占据着心头。
“嗯,解决了。”
姜阎此时的语调仍听不出什么波澜,却笃定般地抚平了姜建国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了爷爷躺着的土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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