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哼!】
一声冰冷之至,仿佛直接在神魂深处炸响的冷哼,刹时截断了两人所有起伏的思绪。
李灵珠与苏尧浑身猛地一颤,那股萦绕在心底,难以抑制的杀意即刻被粉碎!
一股源于识海深处,深邃如渊的冰冷威压,携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之意,悍然刺入他们的神魂!
两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顷刻间渗出冷汗,身体僵硬得好似石雕一般。
苏尧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李灵珠更是死死咬住嘴唇,竭力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与红莲业火的躁动。
姜阎缓缓收回视线,似乎只是不经意的一瞥,随后他拿起桌上的酸梅汤,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紫眸深处再度归于沉寂。
自在云栖立下神魂誓言,且除夕那晚将身心全然交付给陆沉后,他便彻底抛开了顾虑。
旧部也好,宿敌也罢,倘若在他和陆沉之间试图阻隔,那便唯有神挡杀神、魔挡屠魔的下场。
方才那一声神念冷哼,已经是看在他们旧部的身份且力量尚弱的份上,才额外开恩。
陆沉看到对面两个小家伙霎时面色苍白、姿态僵硬的样子,金眸里满是得意与愉悦。
他肩膀一耸一耸,显然忍笑忍得十分艰难,最后干脆转过身子,把额头抵在姜阎的肩上,低声笑了起来,温热的鼻息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姜阎微凉的皮肤上。
“姜老板威武!”他声音闷闷的,裹着快要绷不住的大笑,“看把那俩孩子吓的,哈哈哈哈……”
姜阎面无表情地伸出两根手指,抵着陆沉的额头,将这颗笑得直抖的脑袋从自己肩上推开,力道虽不大,却透着明晃晃的嫌弃。
“别闹。”他看了一眼锅里翻滚的食材,“赶紧吃。”
陆沉顺势坐起身子,揉了揉被姜阎手指抵过的额头,脸上笑意犹存,金眸却转向隔了两张桌子、正襟危坐的苏尧和李灵珠,扬声招呼道:“喂!隔桌那俩附中的小朋友,看了半天了,还没吃饱吧,过来拼个桌儿呗?”
李灵珠和苏尧又是一锢,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骇,还有一丝“完了”的绝望。
终究是被发现了,而且还被天帝陛下当众“点名”了!
两人鼓足勇气,顶着周围学生投来的好奇目光,一步一顿地挪到了陆沉和姜阎的座位旁。
“坐。”陆沉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空位,姿态随意,就像真的是在招呼两位普通的学弟。
苏尧深吸一口气,拉着仍在发懵的李灵珠坐下。
近距离感受两人身上那极度内敛却依旧沉凝如狱的神威,尤其是姜阎那看似毫无波澜却能冻人灵魂的紫眸,两人如坐针毡,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陆沉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们,尤其觉得苏尧强压杀意但又不得不低头的憋屈样格外有趣。
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行了,别装了。即便转世了,名字换了,但本源气息可骗不了人。”
“摇光星君?”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李灵珠,夹着揶揄的口吻,“还有这位……额头上都快喷出火苗的小朋友,三坛海会大神,李哪吒?”
前世身份被直接戳穿,苏尧和李灵珠的身体再次绷住。
陆沉看似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实则语气断然。
“既然是‘熟人’,那就先认识一下这一世。我叫陆沉,”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接着侧身将手搭在姜阎的椅背上,说话凑近对方耳畔时,鬓发间那枚幽蓝耳钉若隐若现,“这位,姜阎。”
他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掠过两个少年。
“在人前,叫我陆少就行。”他抬起下巴朝身旁的姜阎示意了一下,“这位,叫姜学长,省得麻烦。”
他特意强调了“人前”二字,意思十分明确。
私下交流或是谈及过往之事时,如何称呼可随意而为,但在凡俗世界里,就必须遵循凡俗的规矩。
“是……陆少,姜学长。”
苏尧的声音艰涩,冰蓝瞳孔深处攒动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之情。
李灵珠见状,赶忙跟着叫了一声,额前的红发也蔫了几分。
“这就对了嘛。”
陆沉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身体前斜,手肘撑在桌面上,指尖轻触,发出笃笃的声响。他右耳垂上那枚灿金耳钉的光芒,恰好在苏尧和李灵珠的眼前一闪而过。
“好了,别光顾着惊讶。现在,到你们了。”
他语气轻松,却掺杂着无法回避的探问。
“这一世,你们俩叫什么,另外,神力恢复了几成,老实交代。”
李灵珠被那耳钉的光芒晃得有点眼晕,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叫李灵珠!神力……刚觉醒没多久,红莲业火……大概就恢复了两成……”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抓了抓额前的红发。
苏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冰蓝的眼眸对上陆沉那双带着促狭笑意的金瞳,又飞快瞥了一眼姜阎左耳那枚散发着幽邃寒气的耳钉,沉声道:“苏尧。摇光星力……同样,恢复了两成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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