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体育场站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凌晨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吹在都枫浸透泥浆的裤腿上,冰凉刺骨。他没有直接去赵猛所说的体育场地下储藏室,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地铁换乘站。赵猛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周默的反常、父亲的死、天枢的阴谋,还有那块散发着微弱吸力的息壤……无数线索像杂乱的轨道,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他需要更多信息,而太平湖站的黑市,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太平湖站早已废弃多年,入口被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封死,门楣上“太平湖站”四个褪色的大字,在晨光中像一行模糊的挽联。都枫记得父亲的手册里提过,黑市的入口不在站内,而在旁边一条废弃的消防通道。他绕到站台侧面,拨开半人高的杂草,果然看到一个被藤蔓覆盖的洞口,洞口边缘有明显的人工切割痕迹。
一股混合着霉味、铁锈味和某种奇异甜腥气的味道从洞口飘出,和隧道壁渗出的金色黏液气味有几分相似,但更浓郁、更浑浊。都枫握紧父亲的扳手,深吸一口气,弯腰钻进洞口。
通道狭窄而陡峭,仅容一人通过,脚下的水泥台阶布满裂缝,长满了潮湿的青苔。他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碎石滚落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像有人在身后蹑足跟随。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他下意识地调动刚觉醒的土属性灵能,让脚底与地面的水泥产生微弱的共鸣——这是赵猛教他的基础感应术,能感知周围十米内的生命体活动。
灵能顺着台阶蔓延开,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头皮发麻。通道两侧的墙壁里,嵌着十几个微弱的生命信号,像冬眠的虫豸,一动不动。他想起周默说过,太平湖站的黑市是用“活物”当屏障的,那些都是被天枢废弃的灵脉污染者,被黑市老板用特殊手段禁锢在墙体里,成为天然的警戒系统。
“咔哒。”
脚下的台阶突然松动,都枫及时稳住身形,才没摔下去。他低头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台阶的裂缝里渗出一丝黑褐色的黏液,正缓缓蠕动,与他裤腿上沾染的泥浆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丝微光,伴随着隐约的交谈声。都枫放慢脚步,贴着墙壁潜行,光线越来越亮,谈话内容也逐渐清晰。
“……那批‘货’纯度不够,道总不会满意的。”一个沙哑的男声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急什么?”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回应,“最近风声紧,周默那老东西盯得严,能弄到这些就不错了。再说,灵脉污染者越来越难抓,市政那边已经开始查失踪人口了。”
“哼,等中宫挖通,整个城市的人都得变成我们的‘原料’,到时候还在乎这点纯度?”沙哑的声音冷笑,“对了,听说昨天体育场站有动静,土脉波动异常,是不是那个叫都枫的小子……”
都枫的心脏猛地一缩,屏住了呼吸。
“不清楚,”尖细的声音压低了些,“但上面发了悬赏,活抓都枫,赏十张‘离卦票’。那小子手里有都建国的遗物,据说能定位中宫的准确位置。”
“都建国……那老东西当年可把我们坑惨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恨意,“要不是他把盾构机引偏,中宫早就到手了。”
“所以道总才要他儿子来还债啊。”尖细的声音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听说都枫觉醒了土属性?正好,用他的灵能来祭盾构机,也算子承父业了。”
都枫攥紧了扳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原来父亲当年的“意外”并非偶然,而是为了阻止天枢的阴谋,故意破坏了他们的盾构机路线。道恭瑾抓他,不仅是为了五行纪念票,更是为了报复,为了利用他的土属性灵能继续挖掘中宫。
他悄悄绕过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原本应该是太平湖站的站台,如今被改造成了热闹的黑市。废弃的售票窗口被改成了一个个摊位,挂着昏暗的油灯,照亮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泛着灵光的骨头、刻着卦象的金属碎片、装着各色黏液的玻璃罐、还有印着不同站点图案的地铁纪念票,像邮票一样被整齐地贴在木板上,明码标价。
摊位之间的通道上挤满了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有穿着考究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神秘人,一看就是天枢的高层;有衣衫褴褛、眼神浑浊的灵脉污染者,手臂上布满青黑色的纹路;还有像都枫一样,穿着普通衣服,眼神警惕的寻宝人。他们交谈时都刻意压低声音,像一群在坟场觅食的乌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除了霉味和铁锈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廉价酒精味,以及一种类似檀香的香气,大概是用来掩盖污染者身上的腐味。油灯的火苗在气流中摇曳,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投射在斑驳的站台上,像一幅诡异的壁画。
都枫混在人群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各个摊位,寻找着土属性纪念票的踪迹。大多数摊位上的票都是低阶的,印着“离卦站”“坎卦站”等常见站点,像赵猛提到的土属性(体育场站)、木属性(植物园站)等稀有票种,几乎看不到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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