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某种类似檀香的奇异气息,在明代古墓的主墓室里弥漫。都枫扶着摇摇欲坠的周默,目光死死盯着那道缓缓打开的石门。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声,像是有无数根生锈的铁针在刮擦耳膜,与隧道深处隐约传来的盾构机轰鸣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共振。
杏子瑶举着从急救箱里翻出的荧光棒,淡绿色的光晕在她沾满泥土的脸上流动。她刚用最后一点急救喷雾处理完手臂上的伤口,绷带边缘仍在渗出暗红的血珠,滴落在青灰色的地砖上,晕开一朵朵细碎的花。“周叔怎么样?”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眼前的景象太过超现实。
石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开阔,穹顶悬挂着早已腐朽的幡幔,残破的丝绸在穿堂风里轻轻摆动,像无数只垂落的手。地面铺着青黑色的方砖,砖缝里长满了白色的菌菇,踩上去发出细碎的破裂声。最引人注目的是墓室中央那具巨大的石椁,椁盖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四角各蹲踞着一尊半风化的石兽,隐约能看出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造型。
“这是……明代藩王的规格?”周默喘着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他年轻时在太平湖站检修时,曾听老辈人说过明代古墓的传说,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亲眼得见。他挣扎着直起身,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个放大镜,蹲下身仔细查看地砖上的刻痕,“这些是……守陵人的镇脉符。”
都枫的注意力却被石椁旁的一道影子吸引了。那道影子悬浮在离地半尺的地方,呈现出模糊的人形轮廓,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像是被夕阳穿透的薄雾。当他的目光与之接触时,那影子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金光中浮现出熟悉的工装轮廓——正是父亲都建国生前最常穿的那件蓝色检修服。
“爸?”都枫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怀里的地脉罗盘突然发出嗡鸣,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稳稳地指向那道影子。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脚边的菌菇被灵脉流震得粉碎,散成金色的粉末。
影子缓缓转过身,面部的轮廓逐渐清晰。确实是都建国,只是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鬓角还没有染上霜白,眼角的皱纹也浅得多。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水底气泡破裂般的嗡鸣:“小枫……你终于来了。”
“真的是你?”都枫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眼眶瞬间潮热。三年来无数个午夜梦回,他都在想象与父亲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在明代古墓的石椁旁,以这样诡异的方式相见。他想再靠近些,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掌心撞上了一层冰凉的屏障,激起细碎的火花。
“别碰他!”周默突然喊道,挣扎着扑过来拉住都枫的胳膊,“灵体不能被活人的阳气直接触碰,会散的!”老人的额角还在流血,染红了都枫的工装袖口,“你父亲的残念能留存至今,全靠这古墓的阴性能量维持。”
都建国的灵体似乎认同了周默的话,向后退了半步,金光随之黯淡了几分。他的目光扫过周默,带着复杂的情绪,最后落在杏子瑶身上时微微顿了顿:“青龙会的丫头……你曾祖母还好吗?”
杏子瑶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青龙会的初代会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龙纹吊坠——那是祖传的信物,据说能与守陵人的灵脉产生共鸣。“曾祖母在十年前羽化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飘,“她临终前说,若遇都家后人,需告知‘中宫非宫,乃脉之枢纽’。”
“她果然还记得。”都建国的灵体发出一声叹息,金光突然剧烈闪烁,石椁周围的空气开始震颤,墙角的排水沟里涌出黑色的雾气,在地面上凝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道恭瑾……他正在挖的不是普通的灵脉节点。”
都枫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想起父亲手册里那些被红墨水圈住的字句:“中宫一动,万脉俱损”。当时他以为指的是天枢大厦的中宫位置,现在看来,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
“道恭瑾的曾祖父是明代守陵人。”都建国的灵体缓缓抬起手,指向石椁侧面的一幅浮雕。那浮雕刻着一队披甲执剑的士兵,正围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棺椁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与天枢大厦18楼母婴室里的标记如出一辙。“当年崇祯皇帝自缢后,守陵人失去了庇护,便将主意打到了灵脉上。”
周默突然“嘶”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东西,拆开后是半块腐朽的木牌,上面刻着“钦天监”三个字。“这是当年在太平湖站挖出来的,我一直没告诉你。”老人的声音带着愧疚,“你父亲就是发现了这个,才被道恭瑾灭口的。”
都枫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地脉罗盘烫得几乎要脱手,表盘上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石椁浮雕上的符号逐渐重合。他突然明白父亲手册里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守陵人守的不是墓,是打开黄泉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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