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的季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进总坛时,九州柱上的阴阳藤虚影正泛着珊瑚色的光。陈默展开南洋使者刚送来的信,信纸边缘沾着细小的砂粒,一抖,竟在桌面上拼出朵双生花——是珊瑚灵砂凝结的,遇光就闪,像把碎星星撒在了木头上。
“岛主说,珊瑚礁的藤条开始往深海长了,”陈默指着信上的画,“根须缠着沉船的铁锚,长出的叶片一半是海蓝,一半是藤黄,说是‘总坛的颜色’。”
苏清月正给“承久图”补绣深海的纹路,闻言停下针线,指尖的金线立刻泛起蓝光:“它们在认亲呢。你看这绣线,一沾南洋的砂就发亮,像有说不完的话。”
石敢当扛着把新做的锄头从外面进来,锄头上还缠着北境的藤条——是他特意让老周寄来的,说要“让南北的藤在工具上先搭个伴”。“刚在后院翻土,”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挖出些奇怪的砂粒,蓝莹莹的,跟信上的珊瑚砂一个样。”
陈默接过砂粒,放在九州柱的裂痕旁。砂粒立刻顺着光痕往里钻,柱顶的阴阳藤虚影突然垂下道赤红光带,将砂粒裹住,竟在柱身投影出幅奇景:北境的雪落在南洋的礁盘上,没融化,反而与珊瑚砂结在一起,凝成半白半红的晶体,晶体里,北境的藤苗与南洋的根须正互相缠绕着生长。
“是海砂映雪。”苏清月的声音带着惊叹,“老绣谱里说,这是天地脉息交融的征兆,几百年才遇一次。”
陈默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藏年窖跑。阿木正在整理疯和尚留下的禅房,见他进来,举着个琉璃瓶道:“刚找到这个,里面装着些白砂,标签上写着‘北境雪融砂’。”
琉璃瓶里的白砂在光下泛着莹白,与南洋的珊瑚砂放在一起,竟自动拼成阴阳藤的形状。陈默将两瓶砂都倒在九州柱的裂痕里,白砂与红砂相遇的瞬间,突然“腾”地燃起柔和的光,顺着裂痕蔓延,将柱上所有名字都染成了金红双色——阿古拉的名字闪着雪光,南洋岛主的名字泛着礁色,连疯和尚的法号旁,都绕着圈青白色的光晕。
“它们在记名字呢。”石敢当蹲在柱旁,看着砂粒在光中流动,“北境的雪砂记着谁在寒里守,南洋的珊瑚砂记着谁在浪里护,合在一起,就是藤网的记性。”
这时,守脉亭的方向传来喧哗。一群孩童举着自己种的藤苗跑进来,苗儿的叶片上都沾着不同的砂粒——有北境的雪砂,有南洋的珊瑚砂,还有总坛的星核砂。孩子们把苗儿围在九州柱旁,齐声喊道:“让藤条看看,我们也会守护!”
阴阳藤的虚影突然剧烈晃动,将光洒在每个孩子的苗儿上。苗儿们像被唤醒般,纷纷朝着柱顶生长,根须在地上织成张细密的网,将不同的砂粒都兜在里面,凝成颗颗彩色的晶珠,像串挂在藤网上的项链。
陈默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海砂映雪”的真正含义——不是雪与砂的奇遇,是所有地域、所有年龄的守护,都能在藤网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像雪落在礁上不消融,砂混在雪里不褪色,各自鲜活,又彼此交融。
苏清月拿起针线,在“承久图”的角落绣上群孩童的身影,他们手里的藤苗正往阴阳藤的方向生长,根须上的晶珠闪着光,像串会讲故事的省略号。“这样,后来人就知道,守护从来不是大人的事。”她笑着说,指尖的金线与柱上的光产生共鸣,图上的孩童突然动了动,像在朝观星台挥手。
石敢当把孩子们的晶珠串成串,挂在九州柱的裂痕处。风一吹,晶珠相撞,发出“叮咚”的声响,像守脉亭的风铃在唱歌。“这串叫‘四海珠’,”他得意地晃了晃,“以后谁来总坛,都得看看,咱们藤网的珠子,是用多少人的心意串成的。”
陈默望着柱顶的阴阳藤,它的虚影里,北境的雪与南洋的浪正缓缓旋转,像个不停歇的旋涡,将所有地域的守护都卷进来,融成同一种温暖的光。他知道,这光里有阿古拉的歌声,有疯和尚的禅心,有孩童的笑语,还有无数未被记下的名字,正顺着藤网的脉络,往更远的地方流淌。
夕阳西下时,“四海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九州柱的裂痕重叠,像条通往远方的路。陈默知道,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像守护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但只要海砂还能映雪,雪粒还能裹砂,藤网就会一直织下去,把每颗愿意发光的星,都网进这片温暖的天地里。
夜里,藤根的嫩尖又从裂痕里探出来,在“四海珠”的影子旁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太阳周围,围着北境的雪、南洋的砂、总坛的光,像幅永远画不完的画。
四海珠”在九州柱的裂痕处挂了三日,竟长出层薄薄的晶膜。陈默清晨来看时,发现膜上印着无数细小的影子——是孩子们给藤苗浇水的模样,是北境牧民修补藤网的侧影,是南洋渔人撒珊瑚砂的手势,像把所有守护的瞬间都封进了琥珀。
“它在自己长记性呢。”苏清月用指尖碰了碰晶膜,膜上的影子立刻活了过来,在晨光里流动。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踮着脚给苗儿拔草,那是守脉亭小僮的妹妹,昨天刚跟着学种藤苗,此刻她的影子旁,竟多了株小小的双生花,花瓣上沾着她衣角的碎花布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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