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小刘子都愣住了:“真……真死了?”
朱允熥也眨巴着眼,小脸严肃起来。他原以为储可求顶多是打骂一顿,或是休了夫人,没想到真出了人命?
可没等他细想,那伙计又挠了挠头:“不过也奇怪,抬棺材的人脚步轻飘飘的,不像是装着人的样子,而且棺材看着也太新了,不像是临时赶制的……”
“轻飘飘的?”朱允熥摸着下巴,小大人似的琢磨,“莫不是空的?”
“空的?”小刘子一愣,“那储府抬口空棺材出去干啥?”
“要么是掩人耳目,”朱允熥奶声奶气地分析,“让人以为储夫人真死了,好让这事赶紧过去;要么……就是故意放消息,引那柳掌柜出来?”
他这话一出,伙计也点头:“殿下说得有理!我刚才还见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储府附近转悠,不像是府里的人,倒像是……像是官府的暗探!”
这么一说,事情就更有意思了。储府抬棺材,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暗探在附近盯梢,柳掌柜下落不明……这一出出的,比说书先生编的还曲折。
街头的议论还在继续,又有人添了新料:“……那棺材我看见了!上面还贴了黄符,估摸着是怕那妇人化成厉鬼报仇!储大人也是狠,一日夫妻百日恩,咋就做得这么绝?”
“我看是心虚!保不齐是他自己把人弄死了,怕官府查,才故意弄口空棺材遮掩!”
“哎哎,听说了吗?柳掌柜没跑成,被堵在城外的破庙里了,储大人亲自带人去抓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开打了!”
谣言像长了翅膀,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里飞。太阳渐渐西斜,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可街头的热闹劲儿一点没减,反而因为那口“空棺材”的出现,更添了几分神秘和紧张。
朱允熥坐在后院的石阶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小手托着下巴。他忽然觉得,自己办这报纸,就像是往平静的水里扔了块石头,原以为顶多溅起几圈涟漪,没成想竟搅起了这么大的浪。
这储夫人到底是死是活?柳掌柜跑了还是被抓了?储府抬那口空棺材到底想干啥?
他不知道答案,街头的百姓们也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编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让这桩原本只是“私会”的丑事,变得越来越离奇,越来越热闹。
朱允熥轻轻叹了口气,小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神情。看来这京城的水,比他想的还要浑,这百姓的想象力,也比他想的还要丰富。
“小刘子,”他忽然开口,“加印的报纸,再添一句——‘储府抬棺,真假难辨,后续之事,本报将持续追踪’。”
小刘子一愣,随即明白了:“殿下是想……让他们继续猜?”
朱允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乳牙,眼神却透着精明:“猜才有意思嘛。热闹,不就是这么来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报社的门匾上,“大明见闻报”五个字泛着金光。而应天府的街头,关于储家的议论还在继续,像一场永远不会落幕的大戏,每个人都在里面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编着自己的台词。
至于真相?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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