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两人一前一后,重重地摔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布满厚厚灰尘的金属地面上。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央,是一个早已停止运转的、锈迹斑斑的升降梯井。井口被粗大的金属栅栏封死。平台边缘,几盏早已碎裂的应急灯管,靠着残存的微弱能量,散发着惨淡的、随时会熄灭的幽绿光芒,勉强照亮了周围。
这里似乎是遗迹更深层的某个中转平台或维修井底部。空气更加污浊,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腐败的味道。暂时安全了。身后的通道入口已被彻底坍塌的土石掩埋,堵死了追兵的道路,也断绝了退路。
林烬挣扎着坐起身,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的剧痛,口中满是血腥味。右臂的伤口在剧烈的颠簸中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破烂的衣袖,顺着手臂滴落在地,在灰尘中晕开一小片暗红。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昏迷的阿木放在相对干净的地面上。
阿木的小脸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后背的衣服被晶体尖刺撕裂,露出十几个血肉模糊、边缘微微泛着诡异翠绿色荧光的恐怖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下,那些翠绿色的血管状纹路虽然已经黯淡,却并未完全消退,如同潜伏的毒蛇。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身体还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
“阿木!阿木!” 秦雨薇扑到阿木身边,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颤抖着手,撕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布条,想要为他包扎止血。
“别碰那些伤口!” 林烬嘶哑的声音阻止了她。他幽蓝的目光死死盯着阿木后背伤口边缘那诡异的翠绿色荧光。“孢子……和星图能量……在他体内……冲突……感染……”
他挣扎着挪到阿木身边,伸出左手魔爪,掌心那点幽蓝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虚按在阿木滚烫的额头上,一丝微弱却精纯的、属于烬灭之触的湮灭气息,如同最细微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探入阿木混乱不堪的意识边缘。
轰——!
一幅更加破碎、更加混乱的画面冲击着林烬的感知!
无边无际的、蠕动的灰绿色根须森林(孢子本源)!冰冷死寂的、如同星河般浩瀚的古老星图(遗迹能量)!还有……一片温暖、坚韧、如同虬结青铜般的悲悯守护(柢的残留)!
三者如同失控的颜料桶,在阿木脆弱的精神世界中疯狂地搅动、冲突、撕扯!灰绿色的根须试图吞噬星图,星图的冰冷轨迹又试图解析根须,而那点青铜色的悲悯则如同脆弱的堤坝,在狂暴的冲突中苦苦支撑,守护着阿木那点微弱的、冰蓝色的意识核心不被彻底撕碎!
更让林烬心神剧震的是,在阿木精神世界的最深处,那片代表他核心意识的冰蓝色光芒旁边,似乎还隐藏着一点极其微弱的、被层层混乱能量包裹着的……金色的、如同种子般的印记?那印记散发出一种纯净而古老的生命气息,与孢子、星图、甚至柢的气息都截然不同!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最本源的烙印!
“呃……” 阿木在林烬手掌触碰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后背伤口边缘的翠绿色荧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一股微弱却充满排斥力的混乱能量波动逸散出来!
林烬闷哼一声,强行压住翻腾的气血,撤回了精神力探查。强行干预,只会让阿木崩溃得更快。现在,只能靠他自己,靠那点青铜色的守护和那枚神秘的金色印记,去平衡体内狂暴冲突的力量。
“他……他会怎么样?” 秦雨薇看着林烬凝重的脸色,声音带着哭腔。
“不知道。” 林烬的声音冰冷而疲惫,带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平衡……或者……被撕裂。” 他看着阿木苍白的小脸和后背恐怖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孩子身上隐藏的秘密,比他想象的更加深邃。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垮了林烬最后一丝意志。失血过多和精神力的彻底枯竭,让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重重地向后倒去,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林烬!” 秦雨薇的惊呼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惨绿的应急灯光在污浊的空气中摇曳,如同鬼火。平台上,只剩下秦雨薇压抑的啜泣声和阿木微弱痛苦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
昏迷中的林烬,意识并未完全沉沦。他仿佛漂浮在一片冰冷的、虚无的识海之中。吞噬旋涡停滞,本源之火微弱得如同萤火。
突然!
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灼热感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枯竭的识海中悄然亮起!光芒的来源,是他体内——之前强行融合张铁炎能核心碎片时,残留在经脉深处、未被完全炼化吸收的一缕精纯炎能!
这点微弱的炎能,如同最后的火星,在识海的黑暗中倔强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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