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则率领五千 “败兵”,衣衫不整地向济宁方向溃逃,沿途丢弃了不少盔甲、旗帜,散布着燕军在汶上虽胜但损失惨重,粮草不济,燕王已无心南下,正欲回师北平的消息。
济宁城内,守将是盛庸麾下都指挥佥事平安 —— 此平安非彼平安,乃是另一位同名的将领,以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着称。他听闻陈晖兵败,本就心惊肉跳,如今见 “败兵” 逃归,又得知燕军主力或北上、或南下,似乎对济宁暂无图谋,顿时心痒难耐。尤其是听到 “败兵” 哭诉燕军如何 “虚弱”,如何 “疲惫”,他立功心切,便欲率军出城,掩杀一阵,捞些功劳。
幸好,盛庸在接到汶上败报后,深知济宁的重要性,已迅速从济南派出副将铁铉(此铁铉正是死守济南令朱棣头疼的那位)率部增援济宁,并严令济宁守军不得擅自出战,坚守城池。
铁铉抵达济宁后,听闻平安欲出城追击 “败兵”,当即严厉制止:“平安将军!此乃燕贼诱敌之计!陈晖新败,燕军士气正盛,岂会轻易北返?这些败兵,定是朱棣故意放回来引诱我军出城的诱饵!我等只需坚守城池,待其粮尽,或盛帅主力到来,自可破敌!”
平安虽心有不甘,但铁铉是盛庸亲自派来的副将,且言之有理,他也不敢违抗,只得悻悻作罢,加强城防。
朱能在济宁城外徘徊数日,见守军紧闭城门,毫无出战之意,知道计策被识破,遂派人向朱棣汇报。
嘉祥县境内,燕军主力隐蔽待命。接到朱能的回报,张玉有些担忧:“殿下,盛庸果然老奸巨猾,铁铉亦非等闲之辈,济宁未能得手,我军下一步当如何?”
朱棣却并不沮丧,反而笑道:“意料之中。盛庸、铁铉若如此轻易上当,那他们也就不配做我军的对手了。不过,谭渊、朱能的行动,至少达到了扰乱敌心、牵制敌军的目的。盛庸必定以为我军主力或在徐州,或在汶上,不敢轻易调动济南主力。”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指向济宁与济南之间的一个地点 —— 东阿(今山东聊城东阿县)。
“东阿,位于运河东岸,是济南通往济宁的必经之路,也是南军重要的粮草中转站。我军主力隐蔽至此,若济宁之敌不出,我军便可突袭东阿,切断济南与济宁之间的联系和粮道!盛庸若失去东阿,济宁便成孤城,济南的粮草补给也将受到严重威胁,届时,他不得不出兵救援!”
“届时,我军便可在东阿附近的平原地带,与前来救援的盛庸主力,堂堂正正一战!” 朱棣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好计!” 张玉、丘福等将闻言,精神大振。
燕军主力再次悄无声息地移动,如同蛰伏的猎豹,向着东阿县方向潜行而去。这一次,朱棣更加谨慎,严令部队昼伏夜行,避开一切南军的斥候和关卡,神不知鬼不觉地逼近了目标。
东阿县守兵不多,只有千余人,且防备松懈。他们以为有济宁和济南的大军策应,燕军主力远在天边,根本想不到危险已经降临。
建文三年五月下旬,一个漆黑的夜晚。
朱棣亲自指挥,张玉、丘福分率左右两翼,对东阿县城发动了突袭。
燕军如同鬼魅般攀上城头,守城的南军士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城门被迅速打开,大队燕军涌入城内。
城中的南军猝不及防,很快便被击溃。东阿县令见势不妙,开后门仓皇逃窜。
不到一个时辰,东阿县城便落入燕军之手。
这一次,朱棣没有急于烧毁粮草,而是将东阿囤积的大批粮草、军械悉数缴获,补充了自己的军需。同时,他下令彻底破坏东阿的运河码头和部分河道,切断了济南与济宁之间通过运河进行的粮草运输。
东阿失陷、粮道被断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垮了盛庸的心理防线。
济南城内,盛庸接到急报,气得捶胸顿足,暴跳如雷。他怎么也没想到,朱棣的主力竟然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东阿!
“朱棣!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贼!” 盛庸怒吼连连。他一直以为燕军主力或在徐州,或在汶上、济宁附近徘徊,没想到对方竟然声东击西,直插他的腹心!
东阿一失,不仅济南的粮草补给线被切断,济宁守军也成了瓮中之鳖。若不迅速夺回东阿,打通粮道,前线数十万大军将不战自溃!
“传我将令!” 盛庸强压下怒火,做出了决断,“全军集合!本帅要亲自率领主力,即刻北上,收复东阿,歼灭燕贼主力!”
“将军,济南城防……” 有副将担忧地提醒。
“济南留少量兵马固守即可!当务之急是夺回东阿!若东阿不保,济南亦危矣!” 盛庸咬牙道,“平安!”
“末将在!”
“你率本部兵马,即刻从济宁出发,北上与本帅会师,共同夹击东阿的燕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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