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次熬炼开始!绿矾溶液,硫磺粉末,加入的不再是清澈的陈醋,而是特意混入了刮下绿毛的霉醋!混合液在琉璃釜中加热,随着温度升高,原本浑浊的液体开始翻滚,颜色变幻不定,一股更浓烈、更怪异的混合气味弥漫开来。
当粘稠的液体最终冷却沉淀,王徵颤抖着手,舀起一勺置于载玻片上,凑近显微镜。
视野中,那熟悉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六棱柱状结晶颗粒,如同繁星般再次出现!数量甚至比第七次更多!
“成了!!”化学所内爆发出压抑已久的狂喜欢呼!王徵更是老泪纵横!原来那破壁的“幽蓝星屑”,竟是由这不起眼的“绿毛霉”与硫铁化合而生!这看似污秽的霉变之物,竟是开启破毒神效的钥匙!
“此霉…此霉有灵!”王徵激动得语无伦次,“快!广集霉变之物!果蔬、面食、酱醋…凡生绿毛者,尽取来!镜下观其形,釜中试其效!此‘绿毛灵’,当为破毒之宝!”
格物院内因“绿毛灵”(青霉素雏形的隐喻性发现)的突破而陷入一种隐秘的狂热。化学所的学徒们如同寻宝般搜罗着各种霉变的食物,疫病所则忙着在镜下对比不同来源“绿毛”的形态和培养硫铁合液的效果。李时珍更是在张师傅情况稍稳后,立刻组织人手,开始绘制那曾经恐怖无比的“腐毒虫”万变图录——从最初的“蛆虫”杆菌,到“葡萄串”球菌,再到结成“毒阵”的圆球菌“菌毯”,最后是被硫铁幽蓝星屑彻底破壁僵死的残骸…一幅幅惊心动魄的镜下世界被工笔细描,将成为格致堂“微虫格变”课最震撼的教材。
然而,这束在微观战场上艰难点燃的希望之光,却未能照亮所有角落。朝堂之上,文华殿那场“问对”的惨败,如同沉重的枷锁,让旧学彻底失声。但无声的怨恨与恐惧,如同地底奔涌的暗河,在阴冷的角落汇聚、发酵。
金陵城,秦淮河畔另一处更为隐秘的深宅。
密室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比沈文度时期更加阴鸷、也更加绝望的脸庞。主位上的,已非文人,而是一位穿着不起眼褐色绸衫、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子,手指关节粗大,隐有墨渍(暗示其身份可能与印刷、书坊相关)。桌上摊开的,不再是邸报,而是几份字迹各异、却内容大同小异的密报抄件,上面赫然记录着格物院“以霉变秽物入药”、“妖镜观污”、“活人残躯惨状依旧”等语焉不详却极具煽动性的信息。
“诸位都看到了?”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毒蛇般的嘶嘶声,“妖孽太子与其爪牙,非但不知收敛,反变本加厉!剖尸输血,妖镜惑众,以剧毒硫磺焚灼活人致残!如今更行此逆天邪术,搜罗霉变污秽之物入药!此非济世,实乃亵渎天地,招引邪祟!其心可诛,其行当灭!”
他猛地一拍桌子,眼中迸射出疯狂的怨毒:“陈文泰那老匹夫,空有清名,竟在大殿之上被一黄口孺子以妖镜所慑,失魂落魄,被陛下斥为‘腐儒’,贬黜出京!江南士林最后一点风骨,也荡然无存!长此以往,吾辈所奉之圣贤道统,所守之人伦纲常,必被此格物妖学彻底污毁!大明江山,必沦为人鬼不分、秽物横行之魔域!”
“然…然格物院守卫森严,妖镜邪术诡谲,更有锦衣卫鹰犬环伺…如何能…”一个面皮焦黄的商人打扮者面露惧色。
“明火执仗自然不行!”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卷薄薄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书籍样本,封面上赫然印着几个端庄的楷体大字——《新编格物启蒙(初稿)》!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格物院王徵、李时珍、吴有田纂。“妖孽太子欲以妖言惑众,毒害天下少年!此《启蒙》妖书,便是其根基!书中尽是剖尸见脏、妖镜窥邪、金石剧毒、霉变秽物之论!颠倒黑白,毁人伦,灭天理!此等邪书,若流布天下,遗毒万世!吾辈根基,将彻底断绝!”
他将书卷重重拍在桌上,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扫过密室中几张惨白而疯狂的脸:
“断其流!焚其源!趁其雕版初成,墨迹未干!买通印坊匠人!在其雕版之上,于关键图、文处,做…‘微雕’!刻入‘圣言’!刻入‘警句’!务使其妖言自相矛盾,图、文相悖!更要广散流言,指其雕版被‘天厌’,印出之书自带秽气邪祟,触之不祥!吾倒要看看,这妖书,还如何‘启蒙’!这格物邪光,还如何流布!”
密谋在烛影摇红中进行,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与阴毒。他们不再奢望撼动皇权,而是将目标死死锁定在格物新学的根基——《启蒙》之上,要用最阴险的“微雕”和流言,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噬咬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
数日后,国子监格致堂。
气氛比开堂时凝重了许多。五十名格物生正襟危坐,眼神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一丝茫然。吴有田站在巨大的黑板前,手中不是白垩笔,而是一根细长的教鞭。黑板上悬挂着的,不再是《脏腑全图》或《杠杆图示》,而是李时珍亲自监制、由格物院画工精心绘制的《腐毒万变图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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