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调改?” 朱棣猛地打断他,高大的身躯从御座中霍然站起,玄色龙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指着地上散落的图谱,那狰狞的菌丝与妖虫图像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疫魔的真容,而是对皇权、对他决策的赤裸挑衅与嘲讽!“尔等格物院!自恃窥得天机!手持妖镜!便以为可指点江山?!”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龙吟,带着积压已久的、对未知力量的忌惮与对权威被挑战的暴怒:
“大同焚尸!是镜未照妖?!”
“石灰毒瘴!是镜未洞明?!”
“太子染疫!是镜未护主?!”
“如今!朕的炽儿刚离鬼门关!金陵城尸骸未寒!尔等又捧着这妖镜!告诉朕!又有新妖孽?!又有新巨变?!尔等这镜!到底是破疫的利器!还是…招灾引祸的妖物?!”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裹挟着冰渣的飓风,席卷了整个大殿!字字诛心!句句如刀!将格物院赖以存身的“镜照真实”根基,彻底置于帝王暴怒的审判台上!
李时珍和王徵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镜中关乎百万生灵的警讯,竟被陛下解读为推诿、挑衅,甚至…招灾的妖物!
“陛下!镜乃格物之眼!洞照本源!非妖非祸!疫魔变异,天地之理!非镜之过啊!” 王徵悲愤交加,失声喊道。
“天地之理?!” 朱棣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丝残酷到极致的弧度,眼中是彻底被激怒的狂暴,“朕!就是天!朕的旨意!便是理!” 他猛地一指那静静立在殿角的、装着显微定真镜的铜箱,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带着终结一切的决绝:
“此镜!屡照妖孽!却屡生新祸!惑乱人心!动摇国本!留之何用?!”
“来人!”
“给朕——”
“砸!了!它!”
“砸了它!” 三个字如同三道裹挟着硫磺与烈焰的惊雷,狠狠劈在奉天殿每一个人的头顶!也劈碎了李时珍和王徵心中最后的坚持!
“不——!陛下!不可!” 李时珍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如同护崽的猛兽般扑向那铜箱!王徵也瞬间红了眼,不顾一切地挡在铜箱之前!这镜,是格物之魂!是洞穿疫魔唯一的眼!砸了它,便是自毁长城!便是将整个帝国重新推入瘟疫的黑暗深渊!
然而,他们的反抗在帝王的绝对意志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殿外,数名如狼似虎、身披重甲的金吾卫轰然应诺!他们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杀戮机器,大步踏入殿中!沉重的铁靴踏在金砖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拦住他们!” 朱棣的声音冰冷无情。
金吾卫没有丝毫犹豫,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抓住李时珍和王徵的肩膀、手臂!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两人如同破布口袋般从铜箱旁拖开、死死按跪在地!李时珍的手臂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浸透纱布!王徵的眼镜被粗暴地打落在地,镜片碎裂!
“镜!护住镜!” 李时珍绝望地嘶吼,挣扎着,却如同陷入铁铸的牢笼!
一名金吾卫百户,面容冷硬如铁石,在朱棣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缓缓抽出了腰间沉重的佩刀!那厚重的刀身,在殿内昏沉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寒芒!
他走到那承载着格物之光的铜箱前,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握刀,高高举起!冰冷的刀锋,对准了那冰冷的黄铜箱体!
“陛下!三思啊!” 夏原吉扑通跪倒,声音泣血!
“陛下!镜乃国器!不可毁啊!” 金忠须发戟张,老泪纵横!
然而,他们的哀求,在朱棣那如同万载玄冰般的目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斩!” 朱棣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判词,冰冷地吐出。
嗡——!
厚重的佩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断头台的铡刀,狠狠劈落!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混合着金属断裂与琉璃爆碎的恐怖巨响,瞬间炸响在死寂的奉天殿!坚硬的黄铜箱体被狂暴的刀锋劈开、撕裂!那台凝聚了格物院无数心血、洞穿过疫魔真容、承载着希望与绝望的显微定真镜,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精密的黄铜镜筒被斩断扭曲!珍贵的凹凸透镜瞬间爆裂成无数晶莹而绝望的碎片!如同星辰陨落,四散飞溅!细密的齿轮、轴承、精巧的调节旋钮,在蛮力的摧残下,如同被肢解的尸体,散落一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如同丧钟般的哀鸣!
飞溅的锋利铜片和琉璃碎片,如同死神的獠牙,划过李时珍的脸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堆瞬间化为废墟的残骸,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充满了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绝望与悲怆!王徵瘫软在地,看着满地晶莹的碎片,镜片后失去焦距的眼睛里,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镜碎!
格物之眼,被帝王之怒,亲手戳瞎!
奉天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堆破碎的镜骸,在惨淡的光线下,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诉说着真理在权力面前的脆弱与悲凉。帝心无镜,这刚刚被灰烬燎原点燃一丝生机的帝国,其前路,再次被蒙上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最深沉的黑夜。那镜碎之声,如同丧钟,不仅为格物院而鸣,更为这挣扎于瘟疫与愚昧中的万千生灵,敲响了绝望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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