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和王徵脸色煞白,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他们想开口,想阻拦这无谓的屠杀,但在朱棣那择人而噬的狂暴目光下,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还有你们!” 朱棣那血红的眼珠猛地转向李时珍和王徵,如同盯着猎物的毒蛇,“看到了?!知道是什么了?!法子呢?!救炽儿的法子呢?!说!快说!” 他一步踏前,巨大的阴影将两人笼罩,那浓重的血腥气和狂暴的杀意几乎令人窒息。
李时珍看着眼前这张因暴怒和恐惧而扭曲的帝王之脸,看着殿外即将溅起的无辜者鲜血,再看看榻上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被“噬菌种”疯狂吞噬的太子,一股巨大的悲怆和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真相,他们用血和破碎的镜骸换来的真相,此刻却成了催命符和紧箍咒!知道是什么,不代表知道如何杀死它!
“陛下…” 李时珍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此‘噬菌种’…前所未见…其性凶戾狡诈…灰烬对其…已成滋养…常规之法…恐…恐已无效…臣等…需要时间…需要…需要镜…”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空空如也、沾满血污的手,那里曾经紧握过洞穿幽冥的眼睛。
“镜?!” 朱棣如同被这个字眼狠狠刺了一下,眼中瞬间爆发出更加狂暴的戾气,“碎了!被朕砸碎了!你待如何?!没有那妖镜,你们就救不了朕的炽儿了吗?!” 他猛地一把揪住李时珍染血的衣襟,将他整个人几乎提离地面!唾沫星子混合着血腥气喷在李时珍脸上,“废物!都是废物!朕要你们何用!”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观察那片布条的王徵,模糊的视野里突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动!在两种菌丝疯狂厮杀吞噬的边缘,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被忽略的“空白”区域,似乎…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淡了一点点?而且,那里似乎没有任何菌丝在活动?
是什么?!是光线的错觉?还是…王徵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想看得更清楚,但失去眼镜的双眼根本无法聚焦!
“血…” 他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微弱,“李兄…你的血…那片…那片颜色淡的地方…”
李时珍被朱棣揪着,艰难地侧过头。王徵的话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光!他顺着王徵模糊手指的方向,看向那片布条——在靠近边缘、自己鲜血大量浸染的地方,两种菌丝似乎都…稀疏了?那片颜色略淡的微小区域,正是他大量鲜血覆盖之处!而那里,无论是旧菌丝还是新生的“噬菌种”菌丝,都呈现出一种…萎缩、崩解的迹象?!
这个发现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李时珍绝望的脑海!血?!自己的血?!他猛地想起奉天殿镜碎时,自己的鲜血溅到了样本残留!难道…难道自己的血里…有什么东西…能克制这疫魔?!
“陛下!放手!” 李时珍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朱棣的手(或者说,是朱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微微一松),他扑到那布条前,不顾一切地用手指蘸取了自己手臂上仍在涌出的、新鲜的血液,然后,极其小心地,滴落在那片颜色略淡、菌丝稀疏的区域!
一滴…两滴…温热的、带着李时珍生命气息的鲜血,缓缓浸润了那块布片。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连暴怒的朱棣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滴落鲜血的地方。
在炽白的灯光下,在无数道紧张到极点的目光注视下,奇迹发生了!
只见李时珍的鲜血所到之处,那些原本在疯狂蠕动、缠绕、吞噬的“噬菌种”新菌丝,如同遇到了滚烫的烙铁,猛地收缩、蜷曲!表面的“颗粒”状结构瞬间黯淡、崩解!菌丝本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而那些被缠绕吞噬的旧菌丝,也如同被解开了束缚,停止了崩解,但也同样变得萎靡不振!李时珍的鲜血,似乎对两种菌丝…都有效?!但显然,对那凶戾的“噬菌种”效果更为显着!
“血…我的血…能伤它!” 李时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豁出性命的决绝!他猛地抬头,看向朱棣,又看向气息奄奄的太子,“陛下!以臣之血!或可一试!压制邪毒!为太子…争一线生机!”
寝殿内死寂一片。殿外太医临刑前的绝望哭嚎仿佛远在天边。只有鲸油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和太子微弱痛苦的呻吟。
朱棣死死盯着布片上那正在枯萎的菌丝,又猛地看向李时珍那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臂伤口,最后,目光落在爱子那被墨黑色菌丝疯狂侵蚀、散发着恶臭的创口上。那张威严冷酷的帝王之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希望?还是另一个绝望的陷阱?用臣子的血…去救太子的命?
奉天殿上砸碎的镜骸,仿佛还在眼前飞舞。而此刻,另一个以血为引、同样渺茫而疯狂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帝心深处那道被镜碎震开的裂痕,此刻正汩汩地渗出名为“抉择”的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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