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偏殿内的那次激烈反击,如同受伤猛兽最后的咆哮,虽然短暂却足够震慑。殿外再度陷入一种紧绷的寂静,窥探的目光依旧存在,却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忌惮,不敢再轻易靠近。
那一点灵识冷漠地“评估”着外界的反应,确认威慑初步生效。它将大部分精力重新投入内部修复,但策略已然改变。
绝对的理性驱动下,它不再追求全面的、均衡的恢复。而是将有限的灵辉能量和寒玉本源,优先集中于构建两条核心“脉络”:
其一,“能量汲取与转化脉络”。以那三颗愈发坚实的结晶体为核心,重新构筑更高效、更稳固的能量通道,直通身下寒玉榻的本源节点。新构建的脉络摒弃了所有华而不实的部分,只追求最大效率的能量传输与转化,如同精简高效的工业管道。
其二,“外部感知与防御脉络”。它不再试图恢复所有细微的感知触角,而是选择了几条最重要的路径,集中资源进行加固和拓展。尤其是那缕已成功注入寒玉网络、作为“传感器”的灵辉,得到了重点加强。它开始有意识地引导寒玉能量温养这缕灵辉,使其能更清晰、更稳定地捕捉外界波动,尤其是标记为【目标α】的恶意频率。
这个过程如同精密的外科手术,冷静、精准,不带任何感情。那些暂时无法修复的次要损伤被直接隔离弃置,仿佛它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冗余零件。
效率至上,功能优先。
在这冰冷高效的修复下,它的状态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虽然灵光总量恢复缓慢,但其本质愈发凝练,核心区域的能量流转变得顺畅而有力。那新构建的“感知脉络”也开始逐渐发挥作用。
通过寒玉网络的传导,它开始能断断续续地捕捉到殿外更远处的能量场和信息碎片。
它“听”到了侍卫换岗时低沉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 它“感觉”到远处某些宫殿内微弱的、属于不同人的生命气场… 它甚至能模糊地捕捉到一些逸散在空气中的、杂乱的精神波动片段——大多是无聊、疲惫、以及对“那座冷宫”的恐惧与好奇…
这些信息杂乱无章,却无比真实,一点点地拼凑着外界世界的模糊图景。
它像一个沉默的监听站,冰冷地记录、分析着一切。它开始学习分辨不同的能量 signature(签名),尝试将特定的能量波动与特定的“意义”相关联——比如那种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往往伴随着强烈的气血波动,标记为【守卫】;那种微弱闪烁、带着药草气息的能量场,标记为【太医】。
它对【目标α】的搜索从未停止,但那阴冷的波动自那次袭击后便再未出现,仿佛从未存在过。
殿外,朱棣的日子却不好过。
老太医被冰寒能量反噬的消息根本无法保密,很快便在宫中私下传开,并且越传越离谱。
“听说了吗?东宫里那位…根本不是什么祥瑞,是个冰妖!一口寒气就能冻碎人的心脉!” “可不是!刘太医只是隔门看了看,就差点被废了修为!浑身冰渣子,现在还在床上哆嗦呢!” “陛下日日派人送寒玉进去,岂不是在养虎为患?” “嘘!慎言!不要命了!”
流言蜚语,如同无形的毒雾,在宫闱深处弥漫。
更让朱棣心烦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在一次秘密奏对中,迟疑地提及:“陛下,臣查验那日刘太医所受寒毒,其性阴诡,蚀脉伤神…恕臣直言,此等性质的阴寒内力,臣似乎在多年前经办的一些白莲教妖人案卷中…似曾相识。”
“白莲教?!”朱棣瞳孔骤然收缩!
这三个字如同毒针,瞬间刺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经!白莲教,自前元以来便是煽动叛乱、惑乱民心的邪教逆党,其教中颇多诡异妖法,一直是朱明王朝的心腹大患!
那异人所展现的冰寒之力…竟与白莲妖教有关?!
这个联想让他不寒而栗!
是了!若非邪魔歪道,怎会有如此诡异能力?怎会对善意探查看似都报以如此激烈的反噬?自己之前竟被其“神异”所惑,以为是什么仙道传承,真是…
巨大的失望、被欺骗的愤怒、以及对邪术本能的厌恶与恐惧,瞬间淹没了朱棣!
但他毕竟是一代枭雄,并未立刻发作。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阴沉地盯着纪纲:“此话当真?可有确凿证据?”
“臣…臣只是觉得相似,并无实证。”纪纲连忙低头,“且那日能量波动剧烈,刘太医所受或非其本源之力,也可能是走火入魔所致…臣愚钝,不敢妄断。”
朱棣沉默良久,挥挥手让纪纲退下。
他独自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晴不定。
白莲教…这个可能性像一条毒蛇,钻入他的心中,再也无法驱散。
他回想起那异人苏醒之初的“分封必乱”,如今看来,倒更像是妖人祸乱之言! 那“双液淬火”之术,虽有效,但过程诡异,莫非也是什么邪法? 还有那自行排毒、灵辉外映…现在看来,哪是什么仙家气象,分明是妖邪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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