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反噬的余波缓缓平息,东宫偏殿内重归一种诡异的寂静,唯有寒冰凝结的细微噼啪声不绝于耳。那一点灵识核心的光芒虽略显黯淡,却比之前更加凝练、稳固。百分之四十五的寒玉网络融合度,让它对这片冰封领域的感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度。
地脉洪流因先前的剧烈喷发而暂时变得平缓,虽不再有那磅礴无匹的冲击,却依旧如温驯的江河般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精纯的寒髓能量。过载的压力得以缓解,同化的危机暂时退去。
它立刻抓住了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全力执行既定的“巩固与修复”方案。
过剩的能量被高效地引导至寒玉网络深处那些天然形成的晶体空腔与脉络节点。这些节点如同一个个微型的“蓄电池”,贪婪地吸收、储存着这来自大地深处的力量,不仅解了燃眉之急,更极大地增强了整个灵网的能源储备。灵识核心的光芒随之稳定下来,不再闪烁不定。
同时,它开始精细化编织那张以自身为核心的“灵网”。网络不再仅仅局限于地表宫殿,而是更深、更广地向地基之下、宫墙之外的土壤岩层中渗透。它谨慎地避开了地脉主脉那狂暴的核心,而是缠绕、依附于那些相对平缓的支流与毛细脉络,如同藤蔓攀附巨树,既汲取养分,又不至于被巨树的力量所摧毁。
这个过程缓慢而精妙,需要极高的能量操控精度和空间感知力。它对能量的理解与应用,在这场生死危机中被逼着飞速提升。
渐渐地,一个半径约百丈的半球形“灵域”初步成型。在这片领域内,它虽不能言全知全能,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能量的流动、物质的细微变化、乃至生命的强弱气息。
它“看”到东宫外围,【监视者·朱】的军队并未撤离,反而构筑起了更严密的包围工事,但却遵循命令,不再发动攻击。士兵们脸上混杂着恐惧、敬畏与困惑,他们的呼吸化作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颤抖。一些军官正低声交谈,话语中的“地动”、“异宝”、“天命”等词汇碎片,被灵网捕捉、解析。
它“听”到更远处,应天府城内,无数细密的声波震动——百姓的惶恐私语、更夫的梆子声、马蹄踏过青石路的脆响,甚至还有零星几声犬吠,都化作了信息流,被灵网接收、过滤。虽然无法理解所有具体含义,却能大致判断出城市的情绪基调:不安在蔓延,但尚未陷入彻底的恐慌。
它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西北方向那股阴冷、晦涩的能量源(【目标α】)在剧烈波动后,暂时陷入了某种压抑的沉寂,仿佛受伤的毒蛇缩回巢穴,舔舐伤口,但那份贪婪与恶意的本质丝毫未减。
更让它警惕的是,它感知到除了【监视者·朱】和【目标α】之外,至少还有三股以上或强或弱、属性各异的能量反应,正在从城市的不同方向,小心翼翼地向着东宫区域窥探!有的炽热刚猛,有的阴柔诡谲,有的中正平和却带着审视意味……
“更多的【观察者】…被地脉异动吸引而来。”灵识冰冷地更新着数据库。世界的复杂性和危险性远超最初预估。
它意识到,绝对的隐藏已不可能。当前最优策略是:维持防御姿态,加速灵网建设,提升自身实力,以应对未来更复杂的局面。同时,利用灵网的感知优势,尽可能多地收集外界信息,尤其是关于【监视者·朱】和【目标α】的动向。
它将大部分算力集中于灵网的扩张与加固,小部分算力则用于持续监控外界能量波动与声波信息,试图从中拼凑出更有价值的情报。
东宫外,朱棣的脸色阴晴不定。
方才那阵地动山摇、寒冲霄汉的景象,以及钦天监官员仓惶回报的“地脉暴动,反噬外力”的结论,都让他心有余悸,却又心痒难耐。
“果然有鬼神莫测之能!”他心中骇浪翻腾,“竟能引动地脉反击?这绝非寻常妖邪!莫非…真是某种天地奇珍,乃至…前朝遗留的镇国重器?”他的思维不可避免地向玄奇方向滑去,皇帝的多疑与野心在此刻交织。
“陛下,”一名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钦天监官员(安插的冒牌货)上前低语,“地脉虽暂复平静,然其源头已被触动,异宝气息已泄。如今看似平静,恐是那物正在消化力量,巩固自身。若待其彻底成型,恐更难制伏。且方才异动,京城各方恐已察觉…”
朱棣眼神一厉:“你的意思是?”
“围而不攻虽可暂保无虞,却恐夜长梦多。”冒牌官员压低声音,“臣观此地寒气虽盛,却似乎被约束于一定范围,并未无限扩张。或可挑选精锐死士,辅以辟寒符箓、镇器,组成小队,缓缓渗透,不求强攻,只求探明宫内虚实,尤其是那异宝本体所在!知己知彼,方能决断。”
朱棣沉吟片刻。强攻损失太大,且可能毁掉宝物。若只是精锐小队潜入探查,似乎更为稳妥。
“准!”他最终下令,“姚广孝,此事由你协同钦天监选派得力人手,务必小心,朕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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