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人来求，他本来也打算这两天试着做一次。
于是他只淡淡回了句：“行，钱就算了。”
“你先找个位置坐下等会儿。”
猪儿粑，是四川那边家常的味道。
只要是糯米做的点心，当地人统称一个字：“粑”。
这类小吃一般分甜口和咸口两种。
所谓的“猪儿粑”，特指包猪肉馅、味道咸鲜的那种。
有些地方管它叫“叶儿粑”。
其实是一回事。
不过叶儿粑也有包甜馅的，猪儿粑则专指最传统那种肉馅的。
“要做猪儿粑，头一件事就是调粉。”
看着围过来取经的一群厨师，苗侃说道：“不能光用糯米粉。”
纯糯米蒸出来软塌塌的，撑不起形，圆不溜秋的一个团子都会瘪下去。
而且太粘牙，咬一口拉丝半天，吃着难受。
“得掺点普通大米磨的粉进去。”
一点点就够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地剪起叶子来。
这种粑要用一种宽大的绿叶包起来，蒸的时候香气全渗进去了。
那叶子厚实油亮，表面好像裹了层蜡，硬邦邦的不怕水。
平时还能拿来包粽子，甚至编成斗笠戴。
他剪成一段段整齐的长方形，码在一旁备用。
接着抓了把碎米芽菜，配上肥瘦相间的猪肉末，倒进热锅里翻炒。
“滋啦啦”的声响中，香味扑鼻而来。
油香混着肉香，再加一丝芽菜的清爽，馋得人直咽口水。
楚西南吸着鼻子嘟囔：“这馅都不用包，直接舀一碗盖饭我都吃三碗！”
苗侃笑着点头：“挑的是三分肥七分瘦的肉，炒出来香而不腻，也不会发柴。”
说着又撒了点盐和白糖提味。
那边糯米团也揉好了。
他揪一块面团，掌心压扁，中间放上一勺馅料，然后手指一收口，搓圆搓匀。
“包好的团子放到叶子中间，两边叶子要往上立起来。”
为啥要立着？就是为了防止蒸的时候粘在一起。
没几分钟，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团子就整整齐齐摆在了碧绿的叶子上。
叶子竖着分开，像小船托着团子。
“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糍粑，乖乖地坐在绿色的小船上，挨个排开。”
“远远看着，活像一群小鸭子浮在河面上，晃晃悠悠地游着玩。”
食客们看着苗侃把蒸笼一层层码好，忍不住议论纷纷。
这种土生土长的小吃，看着简单，却最有烟火气。
能把五湖四海的味道聚在这条街上，让人随便品尝。
这才是美食街真正的意思。
到了苗侃手里，不仅好吃，连样子都变得讲究了！
“这玩意儿做起来很快。”苗侃说，“馅料是熟的，上锅蒸五分钟就行。”
加上和面、炒馅的时间，总共花不了多久。
总共才二十分钟。
一锅圆滚滚、白净净的猪儿粑就能出炉！
“苗神，蒸上是不是就不用盯着了？”
旁边一个厨师瞅着苗侃一直守在灶台前，忍不住开口问。
他看苗侃站着不动，心里纳闷：莫非还得调火？
苗侃摆了摆手：“不用管火。”
话音刚落，锅盖缝里冒出一丝白气。
苗侃眼疾手快，“啪”地掀开盖子又盖回去，动作快得像抓蚊子一样利索。
新来的小帮工看得傻了眼：
“苗……苗师傅，您这是干啥呢？”
苗侃还没张嘴，徐若明先答了：“这叫‘放汽’，不让水汽滴下来弄湿粑粑，不然外形就塌了。”
“关键是动作要猛要快，要是锅凉了再热，口感立马差一截。”
小帮厨一听，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难怪刚才那一下干脆利落！
他以前哪知道，做个街边小吃还能有这么多门道？
再看看店里其他人，一个个面不改色，显然早习以为常。
难怪美食街的东西做得这么牛，真不是吹的！
“好了没？”
外头食客们一个个鼻子贴着玻璃，呼出一层层白雾，活像饿疯的丧尸群，看着怪吓人。
“马上。”
苗侃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那口木蒸笼。
热气一阵阵往上冒，夹着竹屉的清香、糯米的甜香，还有肉馅的油香。
光是闻一口，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苗侃眼角扫到角落里坐着的那个少年。
脚上趿拉着拖鞋，脚趾冻得发紫，外套胡乱裹在身上，脸都青了。
可人就跟没感觉似的，眼睛通红地盯着手腕上的表，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急得直跺脚。
苗侃收回目光，轻声说了句：“好了。”
话音未落，人群哗地围上来，手机扫码的声音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苗侃从蒸笼里单独挑出几个粑粑——那是他特意留的。
刚出锅的猪儿粑亮晶晶的，皮薄得能透光，里面的肉馅清清楚楚。
碧绿的粑叶托着胖嘟嘟的身子，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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