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了些,旗子被吹得鼓起来,猎猎作响。他抬头看了眼,忽然伸手抓住旗绳,往下拉了半尺,重新固定在木桩上。
太高了不好,容易断。
他记得陈虎说过这话。那年冬天,他们刚守住一座废弃烽台,陈虎非要连夜升旗,说“让鬼也看看咱没死绝”。结果风太大,旗杆折了,差点砸到人。
“旗要稳,人要狠,”陈虎当时咧嘴笑,“但不能傻。”
现在旗稳了,人也狠了。
可敌人不再只是蛮骑。
他盯着南方漆黑的山影,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了两下。
昭武伯一向躲在幕后,弹劾、断粮、安插奸细,从不出手。可这次不一样。
他亲自牵线血河宗,是要把北境搅成一锅烂粥,趁乱夺权。
商路三成?那不是钱的事。是命。
一旦血河宗主力压境,虎牢关挡得住一次,挡不住两次。更别说,粮道若真被掐断……
他低头看了看空着的饭盒。
明天大概还是吃不上热的。
但他不在乎。
在乎的是,血河宗的人来了,会不会走陈虎那条路。
那条埋着十三具尸骨的山路。
他慢慢闭上眼,靠在旗杆上,手仍搭在刀上。
不知过了多久,风忽然停了。
旗子垂了下来,不动了。
他睁开眼。
月亮升起来了,圆的,冷冷地照在沟壑上,照在残象尸体上,也照在那面“血燧”旗上。
旗面被月光洗得发白,可那两个字,却像刚写上去一样清晰。
他盯着看了会儿,忽然站起身,拿起刀,在旗杆底下挖了个坑。
把蜡壳和饭盒埋了进去。
然后坐回原位,手搭刀柄,眼望南方。
远处山林深处,似乎有火光闪了一下,又灭了。
他没动。
只是左手缓缓收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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