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拱手行礼,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正是在下。不知几位差爷有何贵干?
例行查户帖,壮汉伸出粗糙的大手,听闻李掌柜从外地而来,这生意到是做的红火,我们叨扰了。
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感觉喉咙发紧:这个...在下确实是初来苏州,户帖还正在在办理中……
没有户帖?壮汉眼睛一瞪,脸上的横肉抖了抖,那就是黑户了?我等奉命行事,那就委屈李掌柜了,来人,带走!
两个年轻差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我闻到他们身上浓重的汗臭味和酒气。
等等!我突然想起前几日赵掌柜跟我说的话,在下是松鹤楼赵掌柜的表侄,他可以为我作保,户帖确实在办理。几位差爷行个方便?
说着,我悄悄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借着作揖的动作塞给壮汉。他掂了掂分量,脸色稍霁:既然有赵掌柜作保,那就宽限几日。三日后我等会再来查,若还没有户帖,我也只能照章办事,还望李掌柜通明事理!
送走官差,我长舒一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看来这些官差并不是崔圆的爪牙,但是这户贴是万万不能没有的,今日只是缓兵之计,得赶紧想办法搞到唐代的合法身份。
我脑中思量脚步却不停,立刻赶往松鹤楼找赵掌柜商量。他正在柜台后算账,见我来了,立刻把我引到后院的僻静处。
李公子,情况不妙啊。赵掌柜捋着花白的胡子,眉头紧锁,今早我听茶商说,崔圆已经派人到苏州查你了。
我心头一紧:您老确定?
千真万确。昨天有个乌程来的差人,在码头一带打听岭南口音的年轻人。赵掌柜压低声音,那人穿着便服,但腰间挂着乌程县的铜牌。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今早确实有官差来查户贴,我还以为是例行巡查。”看来苏州也不安全了。
“公子也无需太过紧张,料那崔圆也不会太明目张胆,”赵掌柜见我神色凝重,沉吟片刻又道:户帖的事,老朽打点了不少人衙门里的人,才知道我那表侄的户贴已经被盗卖了。
不过我认识个姓李的秀才,去年刚到苏州就病倒了,前几日我去城外看他,已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户帖应该还在他身上。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冒用这个李秀才的户帖?能否行得通?
总比被抓去强,进到官府…赵掌柜的声音更低了,按《唐律》,无籍者流三千里。若是被崔圆的人抓到,恐怕就不是流放这么简单了。
我权衡再三,终于点头:那就麻烦赵掌柜了,此事不能耽搁,需要即可去办。
老朽这就安排。赵掌柜拍拍我的肩膀,不过李公子,你得换个名字。李秀才名叫李哲,字子游。
我呆立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惊讶的问:“你说那李秀才叫什么?”心里有种不能言说蹊跷感。
赵掌柜跟看一只怪物似的看着我:“叫李哲,字子游。李公子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故作沉稳的谢过赵掌柜,答应了他的提议。出门后我对着月亮笑了笑,心想“不去计较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因为、我的穿越本身就不合常理,走着看吧”!
回到念兰轩,我坐在后院发呆。阳光透过葡萄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李冶说月已明,待君归,但我现在回去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可不回去,又担心她的安危。
东家,阿福探头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有位客人指名要见您。
这又是谁?此时的我已经全然放下,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从容心态。
不肯说姓名,只说是故人。
我警觉起来:长什么样?
三十来岁,穿儒衫,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对了,他腰间挂着个酒葫芦,说话带着吴兴口音。
朱放!我心头一喜,但随即又警惕起来。万一是崔圆派人假扮的呢?我低声吩咐阿福:你先去招呼着,说我马上来。注意看他有没有带随从。
阿福领命而去。我悄悄来到前厅的屏风后,透过缝隙观察。窗边的座位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悠然品茶,时不时还哼着小曲。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不是朱放又是谁?
朱放!我冲出去,惊喜地叫道。
朱放转过头,冲我眨眨眼:李兄,别来无恙啊?他还是那副老样子,只是下巴上的胡茬更密了,眼角也添了几道细纹。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差点把他手里的茶打翻。感受到他真实的存在,我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轻点轻点,朱放笑道,拍了拍我的背,多日不见,李兄力气见长啊。
我拉着他来到后院,确定四下无人,又让阿福在门口守着,才急切地问:李冶怎么样?乌城情况如何?你怎么找到我的?
朱放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咂了咂嘴:一个一个来。李冶没事,就是瘦了些。崔圆虽然怀疑她救走了你,但没有证据。乌程嘛,还是老样子,就是多了几个生面孔,整天在茶楼酒肆转悠。他顿了顿,神秘一笑,至于怎么找到你...自然有高人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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