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冶找了家客栈住下,终于能好好洗个澡,睡个安稳觉。这一路的艰难奔波终于到达了终点。
次日清晨,我们换上体面的衣服——虽然比不上在乌程时的装扮,但至少不像逃难的了。李冶甚至买了盒胭脂,稍稍打扮了一下。
怎么样?她转了个圈,像个长安妇人吗?
我看着她恢复光彩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油然而生却被我的微笑所隐藏:像天仙下凡。
她一把拉过我的手臂:“登徒子的本色还在,这一路的经历没把你这脑壳吓傻!”然后冲我笑笑说:崔圆的通缉令虽已贴在城门之外,但这偌大的长安却没把我这‘白发妖女’当回事。
“那你准备变回‘白发妖女’喽?”我打趣的问道。
“还是不要了,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不引人瞩目,方便我们的行动。”我和李冶一边走着一边聊着。
按照玄真道长给的地址,李泌的府邸在城东的崇仁坊。那里多是达官显贵的宅邸,坊门处守卫森严,几个身穿皂衣的差役正严格盘查进出之人。
我们刚走近,一个差役就横跨一步拦住去路:站住!崇仁坊不接待闲杂人等。
我连忙拱手:这位差爷,我们受人之托,给李泌公子送件东西。
差役上下打量我们,见我们衣衫普通,风尘仆仆,眼中露出轻蔑:李公子何等人物,岂是你们能见的?速速离去!
遇见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杂碎,我恨不得给他一个右勾拳,但还是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玄真给的玉佩:请差爷过目。
玉佩通体莹白,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央刻着一个古朴的字。差役见到鱼形玉佩,脸色骤变,立刻恭敬地双手接过,仔细端详后,态度顿时恭敬起来:原来是李公子的贵客,请随我来。
他转身引路,穿过坊门,沿着整洁的石板路前行。崇仁坊内环境清幽,高墙大院间点缀着古树名花,偶尔能听到院内传来的琴声或吟诗声。
李公子虽年轻,但在长安颇有名望,差役边走边向我们解释,每日求见之人络绎不绝,但他极少见客。话语中显然是为刚才的不敬找个充分的理由。
我点点头,心中暗忖:李泌在历史上本就是传奇人物,七岁被誉为神童,二十岁便以谋略闻名。既然连差役都识得这鱼形玉佩,这玄真与李泌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差役带我们来到一座不算豪华但极为雅致的宅院前。院门朴素,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上书清心居三字,笔力遒劲,颇有风骨。
通报后,一个青衣小童引我们入内。庭院深深,假山流水,处处透着文人雅致。小童带我们来到一间书房外,恭敬道:公子,客人到了。
请进。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伏案写字。他抬头微笑,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汪清泉——李泌的眼睛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整个人散发着超然物外的气质。
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李泌放下笔,示意我们坐下。
我递上玉佩,李泌接过后细细查看,微微颔首:玄真道长可好?
道长助我们脱险后,就不知所踪了。我如实回答,并观察着李泌的表情。
李泌若有所思:道长行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看向我,李公子的事,道长已飞鸽传书告知于我。不知公子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李冶轻轻碰了碰我的手,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气:杨国忠专权,安禄山必反。
李泌眼中精光一闪:哦?何以见得?
安禄山手握三镇重兵,早有异心。杨国忠为巩固权势,必会逼他造反。我谨慎地回答,尽量把字句放慢。
李泌轻轻敲击桌面:即便如此,朝廷有精兵良将,区区一个安禄山,又何足挂齿?
安西、北庭精兵远在西域,中原承平日久,武备废弛。一旦安禄山起兵,无兵无将谁人可敌?旬月之间便可直抵长安。
李泌的脸色变得严肃:依李公子所言,你可有确凿证据或可靠依据?
心一横,既然玄真这么信任李泌,我还有什么好隐瞒,决定告知实情: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安禄山将必起兵于范阳。十二月陷洛阳,次年六月破潼关,当今万岁仓皇西逃,长安沦陷,百姓苦不堪言。
书房内一片死寂。李泌死死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良久,他缓缓开口:公子如何得知?
我看了李泌一眼,平静自若的说:我来自公元2023年,既往历史在我脑海之中。
出乎意料,李泌没有嘲笑,也没有震惊,只是轻轻点头:果然如此。玄真道长信中提及公子非常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公子可知,为何玄真引你来见我?
不知,也许是玄真道长对你的信任,或者只有你能阻止安禄山,阻止安史之乱?
李泌摇头:非也。是因为你我皆是局外人。他转身看我,我虽生于此世,却不愿入仕;你虽来自未来,却卷入此局。玄真选我们,正是看中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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