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冶就已经起床梳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她正坐在铜镜前,小心翼翼地用木梳梳理着那头半黑半银的长发。晨光透过窗纱,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银边,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娘子起的这么早?我撑起身子,声音还带着睡意。
李冶转过头,嘴角挂着娇媚的笑意:你这小色鬼的形象终于又暴露了!”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李辅国辰时就会去大慈恩寺上香,我得提前准备。
她的手指灵巧地盘起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然后拿起一个小瓷瓶,倒出些黑色粉末在手心,加水调成糊状,仔细涂抹在新长出的银白发根上。
我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里竟有种一语难表无奈。自从逃亡以来,她的白发就不曾显露,为了不引人注目,不得不定期染黑。
从膏药开始,到现在的那些染发剂,虽然是用何首乌和黑豆制成的,但每次看到她往头上涂抹这些药膏,我还是会心疼的不行。
怎么样?染完头发,李冶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襦裙,外罩一件月白色半臂,腰间系着一条浅青色丝带。她在原地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轻轻展开,像个虔诚的香客吗?
我喉咙发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这身打扮确实像个大家闺秀,但那对琥珀色的眼睛和与生俱来的气质,却让她看起来与众不同。很美,我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有些沙哑,但太显眼了。
李冶轻笑一声,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在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就是要显眼些。李辅国见惯了阿谀奉承的宫女宦官,一个气质不凡的大家闺秀反而会引起他的兴趣。她顿了顿,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木盒,这是我昨晚准备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檀香木佛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梵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在洛阳时就买了,她拿起佛珠戴在手腕上,原本打算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
我握住她的手,佛珠凉凉的触感让我想起那个我们差点永远分别的吊桥。小心点,我只能这么说,如果感觉不对劲,立刻离开。
她笑着捏了捏我的手:别担心,我只是去混个脸熟,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的手指温暖而有力,却让我想起她曾经冰冷得像个死人的手。
李泌派了个名叫青娥的侍女陪同李冶前往。青娥二十出头,是李府的家生奴婢,据说从小就在李家长大,对李泌忠心耿耿。她穿着一身褐色粗布衣裙,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使女,但腰间却暗藏了一把短刀。
青娥会些拳脚功夫,李泌在送她们出门时低声对我说,真遇到危险,至少能护着李娘子脱身。
我望了眼青娥,到是像会些功夫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李冶一样,中看不中用。
看着她们的马车消失在坊门处,我攥紧了拳头。李泌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趁这段时间,我教你些必要的宫廷礼仪。
李泌的书房比昨日更加凌乱,案几上堆满了竹简和帛书,地上还摊开着几幅地图。他从中抽出一卷帛书递给我,还是那本《大唐开元礼》中关于宴饮礼仪的部分,只是多了些细节,“我给你的那本背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记在心里了”我一边翻着书,一边回答李泌的问话。
帛书上的字迹工整秀美,详细记载了各种场合下的礼节规范。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眼前总是浮现李冶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场景。
坐要有坐相,李泌示范着标准的跪坐姿势,臀部放在脚跟上,背部挺直,双手自然放在膝上。他见我心神不宁,叹了口气,李哲,你现在学不会这些,三天后就会在太子面前出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他的姿势。才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双腿就开始发麻。唐代的跪坐与日本的正坐类似,对习惯了椅子的现代人来说简直是种酷刑。
宴会上要注意,李泌继续讲解,太子举杯时才能饮酒,进食时不能发出声响,与人交谈时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他忽然停下,皱眉看着我,你在听吗?
我勉强点头,但脑海中全是李冶可能遭遇的不测。历史上李辅国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如果发现李冶别有用心...
李哲!李泌提高了声音,如果连这些都记不住,你还不如现在就放弃!
我被他的严厉惊醒,羞愧地低下头:抱歉,我只是...
担心李冶?李泌的表情缓和下来,我理解。但你要明白,在长安,一个失误就可能万劫不复。太子府上的宴会不是儿戏。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是啊,我们不是来旅游的,而是来改变历史的。如果因为我的疏忽导致计划失败,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牺牲都将付诸东流。
我明白了,我直起腰背,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请继续。当然、太玄诀已经在我身上游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李泌详细讲解了各种礼仪细节,从如何行礼到如何应对不同身份的宾客,甚至包括如何优雅地使用那些我从未见过的餐具。他还特意强调了与太子交谈时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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