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孔的搔痒让我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便看见李冶那张明媚的笑脸。她正俯身在我上方,用她那黑亮如瀑的长发轻轻撩拨我的鼻孔。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别闹了,娘子。我笑着伸手想揽她入怀,却被她灵巧地躲开。李冶惊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跳下床榻,站在三步开外冲我眨眼。
日上三竿,夫君该起床了。她声音清脆如银铃,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窗外确实已是一片明亮。娘子今日为何起得如此早?我支起身子问道。往常这个时辰,她总是比我还要贪睡。
李冶歪着头思考了一下,一缕青丝从她松散的发髻中滑落,垂在肩头。也许是昨日那太玄诀的缘故,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练完它感觉人特别精神,丝毫不觉疲惫。
我点点头,心中却高兴的不得了。这太玄诀若是真如李冶所说,身体也一定会加快恢复。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李冶,确实与修炼之前略有不同——她不仅精力充沛,连眼神都变得比往日更加明亮锐利。
李冶伺候我穿衣梳洗时,动作比往常更加利落。她纤细的手指在我发间穿梭,很快便为我束好了发冠。当我们走出房门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将庭院照得通明。
我去李泌府上走一趟。我整理着衣襟说道。
李冶将一包点心塞进我手中:路上吃些东西,别饿着肚子。她的关切一如既往,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急切,仿佛在催促我快些出门、早些回来。
李泌的府邸位于城东,我穿过道观僻静的小巷,来到熙攘的街市,心中盘算着今日要与他商议的事情。明日便是杨国忠的寿宴,不知太子和他会不会参加。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李府那熟悉的朱漆大门映入眼帘。奇怪的是,府门今日却紧紧关闭,与昨日我来之时一样,门前也不见值守的家丁。我心头掠过一丝异样,挑起门上的铜环重重敲了三下。
铛—铛—铛—
铜环撞击门板的声音在响在巷子里格外刺耳。我等了片刻,才听见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青娥那张清秀却略显憔悴的脸。
李公子来了。她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嘶哑,眼睛也微微发红,像是哭过。
我迈步进入府中,立刻察觉到异常——整个府邸静得出奇,连一丝人声都没有。庭院中的落叶无人打扫,石阶上积了一层薄灰,显然已经一日无人清理。
青娥,我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问道,李兄可在府中?
青娥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回公子的话,我家公子...不在府中。
李兄何时出去的?我紧盯着她的脸,发现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始终不敢与我对视。
奴婢...奴婢不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
我心中警铃大作,板起脸来:青娥,你家公子怎么了?如实与我说来!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在空荡的庭院中回荡。
青娥被我突然严厉的语气吓得一颤,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家公子...昨日便去了...去了东宫,彻夜未归...她抽泣着说完,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为何刚才不说?我上前一步,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公子不让奴婢说...青娥哭得更厉害了,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打湿了前襟。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李泌向来行事稳重,绝不会无缘无故夜不归宿,更不会莫名其妙地让侍女隐瞒行踪。这其中必有蹊跷。
府中的其他人呢?我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府中为何如此安静——除了青娥,竟看不到一个仆役的身影。
青娥抬起泪眼,断断续续地说:昨日...昨日便被...我家公子...都...遣返回家了!
我如遭雷击,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李泌遣散所有家丁?这太不合常理了!李泌在这长安城中也是一个大人物,登门之人当真不少,怎会突然遣散所有下人?
青娥见我呆立原地,勉强止住哭泣:李公子...随我到厅中,青娥...与公子...讲个明白。
我木然点头,跟随她来到正厅。厅内的陈设依旧,只是少了往日的生气。青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为我斟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昨日午时前,她声音平静了些,但仍旧带着哭腔,公子将所有家丁、下人都召集在了一起,说是要云游四海,不在长安城居住了。
我眉头紧锁,李泌从未提起过要离开长安的打算。况且以他与太子的关系,就算他瞧不上太子所为,但为了安史之乱也不可能会放弃,此时离开究竟是为何。
公子给每个人发了笔安家费,劝他们离开了李府,青娥继续说道,唯独留下我一人。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哽咽起来,公子让我打包他与我的行李,说等他回来便启程去往范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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