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规矩!杨国忠作势要打,李冶却已蹲身与小姑娘平视:可是喜欢这木兰花钗?指尖轻转间,钗头竟飘出缕真实兰香。小女孩瞪圆了眼:娘、娘人是仙女么?惹得笑声一片。
宴席设在临水轩,杨国忠亲自捧来鎏金执壶:这是按东…子游教老夫的方子酿的荔枝酒。他给长子后脑勺一巴掌,逆子还不给子游斟酒!杨暄涨红着脸捧盏过来,酒液却分毫不洒——原来袖口暗缝了防洒的棉边。
席间炙鹿腩、驼峰脍流水般呈上。杨国忠亲自执刀为我与李冶剃下肉片。好似说好了一般,无人提及朝堂之事。虽然杨国忠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婿都在朝中为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国忠大谈为官之道,“你们为官就要爱民如子,做国之栋梁,不得做有违良心之事。”听得我都想为他点个赞,也不知这老小子什么时候有了如此觉悟。
对面李冶正教杨家幼女用茶筅打沫,小姑娘手腕一抖,茶沫溅到杨国忠袖口。他非但不恼,反倒笑得见牙不见眼:娘子教得好!
日影西斜时,李冶被裴氏请去赏牡丹,一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随裴氏走远。
杨国忠引我转入书房。东家请看。他从博古架底层取出个檀木匣,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奏抄,这是近来安禄山请调粮草的文书...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慌忙用袖子擦匣子上的浮灰——原来是最疼爱的幼女端来蜜饯。
等小女走后,他讪笑着凑近:东家恕罪...昨日安禄山派人送来书信,我怕东家舟车劳顿,便没有说。”杨国忠看了看我的反应,我示意他继续。
“安禄山派严庄来长安了,此刻应该已经在路上声音压得极低,而且…安禄山特别嘱咐,让老奴安排你与严庄见上一面,不知东家意下如何?
严庄?安禄山的谋士吧?我问到。正是!他急得鼻尖冒汗,老奴没敢擅自答应...我点点头,“答应他便是。约好时间、地点之后通知我。”
杨国忠又从书房的檀木架上取下一个鎏金匣子,掀开竟是东宫地形图。秋月说李泌可能住在丽正殿西侧。他指甲在少阳院三字上划出白痕。“但是她也不能确定,因为在东宫她压根就没见着过李泌,只是知道这里住了个人。”
窗外突然传来琵琶声,混着李冶的清吟:......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杨国忠闻言竟打了个寒颤:夫人这诗......
回府时暮鼓刚响过三通,阿东领着全府仆役在院中列队。二十余人按男女分作两列,连厨房养的狸奴都蹲在青石板上。
今日认清了?李冶立在阶上,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自今日起,阿东便是府上总管。
二十余人齐声应诺,惊飞檐下宿鸟。她满意地点头:阿甲统管内院,阿乙专司外院,阿丙负责门房,阿丁管库房账册。她忽然转身,春桃夏荷过来——你二人今后贴身伺候,老爷的茶要七分烫,我的胭脂不许沾到衣领...
我憋着笑看着李冶安排完,带着阿东回到主院,“怎么样,还适应吗?”阿东憨笑,“适应倒是适应,就是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看了看正在喝茶的李冶,“没关系,不知道就问夫人,你看夫人刚才这的…那的,安排的多好,有的你学。”
李冶甩了我一个白眼,“您是老爷,这些家里的小事小情怎能劳烦您操心,就交给我和阿东吧!”最后几个字似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阿东看情况不妙,讪讪说道:“东家和夫人早些休息,我再到院子里转一圈,熟悉熟悉环境。”这小倒是有几分机灵劲。
浴房里水汽氤氲,春桃捧着澡豆候在屏风外。李冶试了试水温,忽然笑道:杨国忠倒是忠心,恐怕他的一众儿女都是要惊掉了下巴。她舀起一瓢水浇在我肩上,明日见裴氏时,我让阿东备些回纥商人送的玫瑰露,好歹是客...
窗外月光正好,照得院中海棠清晰可见。李冶散开发髻,木兰花钗在妆台上泛着温润的光。
浴房内水汽氤氲,蒸腾的热气在烛光下形成一圈圈光晕。李冶试了试水温,舀起一瓢热水浇在我肩上,水珠顺着脊背滚落,在木桶底部溅起细小的水花。
杨国忠倒是忠心,恐怕他的一众儿女都是要惊掉了下巴。她轻笑着,手指在我肩颈处轻轻按压,力道恰到好处。
我闭目享受着她的服侍,水汽中飘来她身上特有的冷香,与澡豆的芬芳混合在一起。他那些儿女确实被吓得不轻,尤其是长子杨暄,手里的金鱼袋都掉了。
李冶的手突然停住,俯身在我耳边低语:你猜我在裴氏赏牡丹时发现了什么?她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温热的水汽。
我微微侧头,看见她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
她从袖中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在我眼前晃了晃:裴氏贴身侍女塞给我的。纸片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我眯起眼睛辨认,竟是安禄山近半年来向长安输送的人员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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