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程县衙三堂内,朱放懒洋洋地斜靠在胡床上,手里捧着一盏新煎的茶汤。窗外腊梅开得正盛,幽香透过雕花窗棂飘进来,与茶香混在一处。
阿嚏!阿嚏!阿嚏!朱放突然连打三个喷嚏,手里的茶汤差点洒出来。这是谁家的老小子,又在背后议论我?
陆羽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朱兄昨日是不是又去醉仙楼了?
朱放举着茶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无论你陆羽出游多久,还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
一年不见,陆羽比从前更加清瘦,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一袭粗布道袍上还沾着些许泥土,显然刚从某处山野归来。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透着超脱世俗的智慧。
你这一年多都去了哪里?朱放闪着他那双小眼睛,好奇地问道,顺手给陆羽续上茶汤。
陆羽轻啜一口,缓缓道:先是在顾渚山住了三个月,跟着茶农学采茶制茶。后来南下福州,见识了当地的白茶制法。最后去了蜀中蒙顶山,那里有种茶树...
朱放听得入神,不由感叹:陆兄真是逍遥自在啊!哪像现在,真是……
陆羽突然打断他,好奇的看向朱放,我走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想起了为官,还坐上了县令?
朱放闻言,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活像吞了只苍蝇:谁稀罕做这县令!一道圣旨下来,不做都不行。
陆羽眼中闪过揶揄之色,这么说,朱兄是在醉仙楼快活的时候,突然天上掉个馅饼?
馅饼?朱放翻了个白眼,掉个姑娘才合我意,分明是块烫手山芋!抗旨可是杀头的罪过,即使我再不想,也得保住命不是。
正说话间,县丞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额头上还冒着细汗:明府,该断案了,人都在大堂候着呢!
朱放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是都与你交待过了,以后这些案子你审便是。
这不合适...说完,王县丞站在原地不动,委屈地看着朱放,一张圆脸上写满了为难。
我是县令,你是县令?我说合适它就合适。与你说过多少回了?朱放瞪了他一眼,快去审吧!别在这儿杵着。
王县丞无奈地摇摇头,拖着慢吞吞的步子退了出去。隐约还能听见他嘀咕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之类的话。
陆羽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朱明府、朱大县令,这官威能吓死人啊!”顿了顿,接着问道,“真的不去审?”
朱放撇撇嘴:这劳什子县令,我本就不愿做。每日早起晚睡不说,听那些鸡毛蒜皮的案子,都说自己有理,烦都烦死了。真不如在醉仙楼吟诗作对来得痛快。
那你打算如何?你顶着县令之名总不能一直让县丞代劳吧?陆羽咽了口茶追问道。
朱放神秘一笑,凑近了些:陆兄不必替我担心,我自有打算。等过些时日,找个由头辞官便是。眼下嘛...他指了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先让王县丞多锻炼锻炼,日后也好接手。
陆羽摇头叹息:你呀,还是这般放荡不羁。不过...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听闻崔圆被秘密关押起来了?
朱放神色一凛,随即点点头:你的消息却也灵通,不错。据说是被关在长安城的哪位大元的地牢里。这县令之位嘛,八成与此事还有那大元有些关系。
难怪...陆羽若有所思,我回来路上就听说,乌程崔圆家的势力大不如前了,跑的跑,散的散,家里都快没人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是王县丞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却无济于事。而且嘈杂的声音更甚。
朱放皱了皱眉,正要起身查看,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明府,不好了!两家百姓为争一头牛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朱放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走,看看去!谁和谁啊?在哪儿打的?谁打赢了?
陆羽看着好友突然兴致勃勃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着起身。这位县令大人,对政务毫无兴趣,倒是对打架斗殴颇有兴致。
夕阳西斜时,我回到府中。李冶正在后院指挥下人收拾行装,为即将启程的乌程之行做准备。
娘子!我兴冲冲地走过去,你猜我在杨国忠那儿听到什么好消息?
李冶转过身来,夕阳为她雪白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挑眉问道:什么好消息,能让夫君这般高兴?
朱放。”我神秘的说道。李冶顿时来了兴致,“朱放怎么了?”我嘲讽的笑道:“朱放当了乌程县令!
李冶先是一愣,随即撇了撇嘴:就他那放荡不羁的性子,能做好县令才怪。嘴上这么说,眼中却闪着笑意,不过,我倒真想看看做县令的朱放是什么样子。
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我揽住她的纤腰,杨国忠说,圣旨是前几日下的,想必朱放已经上任了。
李冶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云彩云霞已经安顿好了,正要带她们见你呢。说着,她朝内室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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