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安前……季兰姐姐……季兰姐姐专门唤我过去……嘱咐了的……她说……她说此行万里迢迢,天寒地冻……北地不比长安……恐老爷路上……身边无人照料……衣被寒冷……身乏孤寂……因此……因此……特意命婢子……贴身伺候老爷起居……暖席温衾……” 月娥的声音越来越低,细若游丝,每个字都烫得她耳垂通红,却也清晰无比地表达着信息。
李季兰?!是她安排的?!我脑子像被雷劈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贯通了!难怪月娥会在这里!原来是……
月娥抬起脸,那双清澈如古井寒潭的眸子里,此刻盈盈水光浮动,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执着与坦然。她不再躲避我的目光,脸颊虽然红霞未退,却鼓起勇气,带着一丝羞赧却毫不退缩的坚定:
“所以……老爷不必愧疚……婢子是……自愿的!” 她强调着“自愿”二字,“而且……若……若没有老爷当日搭救……将婢子带回府里……给婢子一个容身之所……一个……一个家……” 她的声音带上了更深沉的感念,真诚得让人心头发烫,“婢子如今……只怕不知流落到何等不堪的光景……是老爷和季兰姐姐给了婢子活路和安稳。所以……所以婢子也愿意……尽心伺候老爷……” 她说到这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轻如叹息,“还要……还要谢谢老爷……和季兰姐姐……给婢子这个……报答恩情的机会……”
这番话如同冰火交织的洪流冲垮了我的理智堤防。震惊、释然、一丝后怕、更多的则是一种被精心“设计”又心甘情愿地“被安排”的奇异暖流夹杂其中。李季兰这丫头……居然……我简直哭笑不得!合着这道“圣旨”不止给了我虎皮,还给我安排了“御寒”的……这也太……
我脸上的表情估计极其精彩,从最初的惊恐欲绝,到难以置信,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和无奈交织的复杂表情。看着月娥那副“豁出去了”又羞赧得无处安放的模样,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口,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复杂意味的叹息。
“季兰她……”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想拍拍额头,目光却下意识地落在月娥暴露在晨光中细腻白皙的肩头线条上……心头猛地一跳,赶紧狼狈地别开视线,“……真是……胡闹……” 这话说得毫无底气。我弯腰,狼狈地从地上捞起那团冰冷的破旧棉被,有些笨拙地抖了抖灰,递了过去。
“……天还冷……别冻着……” 我的声音干巴巴的。
月娥抬起染着朝霞般的脸庞,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那双剪水瞳眸里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泛起一点羞赧的笑意。她乖巧地接过棉被,像只受惊后终于找到温暖巢穴的小动物,将自己裹了进去。
与此同时,远在长安城,那方熟悉而温暖的李府内院寝居里,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红烛摇曳,暖帐轻垂。宽大的拔步床上,两具玲珑有致的娇躯正亲昵地依偎在一起。李冶侧身搂着杜若的胳膊,一头如月华流淌的银白发丝铺散在绣着莲叶的绸缎枕上,映着融融烛光,也映亮了她那双流光溢彩的金色眼瞳。那双平日里或清冷、或狡黠、或凛然的眸子,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只剩下少女间独有的亲昵和几分慵懒的惬意。
“若姐姐……”李冶的声音带着一丝吃饱喝足小兽般的满足感,轻轻蹭了蹭杜若的肩窝,“子游那家伙和月娥走了……这屋子里,就只剩咱们两个独守空闺啦!”她说着,手臂又紧了紧,将杜若抱得更牢些,语气里半是撒娇半是蛊惑,“晚上冷飕飕的……我不管,你得陪我睡!不然我就跑去你房里闹你!”
杜若有些无奈又纵容地任由她抱着,灯火在她精致的侧颜上投下柔和的轮廓,眼底蕴着暖意:“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黏人?当心肚子里的孩儿笑你。”
“他才多大点儿?懂什么?”李冶得意地扬了扬秀气的下巴,一只柔软无骨的手却悄悄滑入薄被下,目标精准地贴在了杜若光滑平坦的小腹上,指尖调皮地轻轻画了个圈圈,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闺阁蜜友间分享重大秘密的窃喜和狡黠,“再说了……这不正和你心意嘛?省得你夜里躲在自己房里……偷偷地想那个没良心的……”
杜若的脸颊“腾”地一下如同被霞光染透,如同熟透的海棠果,连耳根都红透了。她下意识地想推开李冶作怪的手,却被对方抱得死紧,又羞又急:“季兰!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李冶松开作恶的手,转而扳过杜若的肩头,将她扳得面对自己。那双金灿灿的眸子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如同猫儿锁定了猎物,带着不容逃避的促狭和……一丝认真的鼓励,“上次在那水上庭院屋顶喝酒……是谁喝到第三盅的时候……抓着我的胳膊,眼泪汪汪说什么‘若无那冤家……我只怕早成了孤魂野鬼……他救了我……这份心……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我只怕……只怕他心里连个角落……都不肯容我……可我又不敢说……怕说了连府里都待不住……季兰……我该怎么办……’” 她学着杜若当时带着醉意的腔调,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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