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又被恰到好处的“病气”掩盖。他搓着肥厚的手掌,压低声音:“贤侄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我成竹在胸地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将军放心。朝堂参奏之事,我可修书一封与杨相国,他自会从中协助,确保奏章能上达天听,并推波助澜。
至于太子……”我故意停顿,观察着安禄山骤然集中的注意力,才缓缓继续,“我手中恰好掌握一些他与回纥部族暗中往来、图谋不轨的证据。”——这话半真半假,虚张声势,但关键时刻,这些足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军只需耐心布局,静待良机便可。”
我看到安禄山喉咙滚动了一下,显然极为心动。但我神情随即一肃,郑重提醒:“不过,此事关乎重大,千钧系于一发。眼下唯有将军与我知悉。
将军或可与此地一人密议,即严庄严先生,其智谋深远,必能完善此计。其余诸将,尤其是……今日过于‘热情’之人,万不可透露半分!”我刻意加重了“热情”二字,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门外,“我今日中毒,蹊跷万分,可见将军麾下……也并非铁板一块,必有他人耳目潜伏!”
安禄山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双小眼睛里不再是贪婪和试探,而是凶光毕露,显然被我说中了最深的心事。
他肥厚的手掌无意识地握紧了榻边,沉吟片刻,重重点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贤侄所言极是!庄先生那里,俺会去说。其他人……哼,俺自有分寸!”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至于思明那混账……俺回头再收拾他!”
他猛地站起身,兴奋地搓着手,在榻前来回踱了两步,方才那需要人搀扶的“病气”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上:“好!就依贤侄之计!俺这就去安排!贤侄好生休养,待俺大功告成,必不忘贤侄今日之功!哈哈哈!”
他大笑着,蒲扇般的手掌重重拍在我的肩膀上(依旧力道惊人,差点把我这“病体”拍散架),这才心满意足,龙行虎步地离开了房间。
送走这尊心思难测的胖大神,我才长长舒了口气,彻底瘫倒在榻上,感觉脑仁儿一蹦一蹦地疼。这脑子高速运转了一天,跟这安胖子勾心斗角,简直比连续考十场先秦史外加一场全武行演习还要累人。这范阳军营,真真是龙潭虎穴,步步惊心。
刚缓过点儿劲儿,就听见门外传来月娥细声细气跟阿东说话的声音。
“阿东哥,老爷一天都没怎么进食了,我熬了点清粥,你看……”月娥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嗯,进去吧。小心伺候。”阿东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看来我“中毒”期间,他也绷紧了神经。
我清了清嗓子,应了一声:“是月娥吗?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月娥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粥和两碟精致的小菜。
她低垂着头,脸上还带着些许未散的红晕,眼神躲闪,不敢正眼看我,显然是还没从白天那“最佳男演员”的冲击里完全回过神来。
她把托盘小心翼翼地在榻边的小几上放下,声如蚊蚋,几乎要融进空气里:“老爷,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这次、这次我盯着他们做的,从淘米到生火,一步没离开,绝对没问题!”
我看着她那副娇羞又强装镇定、努力做出稳重可靠模样的表情,白日里被她“轻薄”的“委屈”和此刻的疲惫混合在一起,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我故意捂着胸口,重重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咳咳……咳……还是月娥心疼我……哎,就是这心里头,经过白天那一遭,还是觉得有点燥热难耐啊……”
月娥的脸“唰”一下瞬间红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像要滴出血来。她羞恼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嗔怪,非但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更显娇俏。
她把粥碗又往我面前推了推,几乎要怼到我脸上,跺脚道:“老爷!你……你再胡说,我……我回去就告诉夫人去!”说完,大概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裙摆一飘,飞快地溜走了,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
我看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这丫头,脸皮忒薄,倒是越来越有趣了。经这么一打岔,紧绷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端起那碗温度适中的粥,慢慢吃着,脑子里却还在盘算着安禄山、史思明、严庄这几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下一步的计划。
然而,我显然大大低估了史思明这莽夫的执着和下作程度,也高估了他的智商底线。一次不成,他竟然还敢来第二次!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院外便传来了动静。依旧是亲兵送来的早膳,样式比昨日更显精致几分。阿东仔细检查过食盒和餐具,甚至用银针试了毒,对我微微摇头,表示未见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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