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她带回李府时,李冶正在庭院里指点春桃(小算盘)核对账目。看到我带着一位身着玄色胡服、面蒙轻纱、身段妖娆的女子回来,她那双独特的金眸立刻闪过一丝好奇,随即又带上几分审视的意味。
尤其是当她嗅到贞惠公主身上那股独特的异香时,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我简单引荐了一番,重点强调了这位是“咱们曾在苏州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有要事相商”的渤海国贞惠公主,并且隐晦地提到了她“身处困境”、“有意合作”的现状。
李冶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她对于这位曾经在苏州惊鸿一瞥的上门公主,自然是充满了探究欲。但听闻她身为公主,却要忍受与安庆绪的婚约,国家受安禄山胁迫,心上人被囚的遭遇后,李冶那素来仗义豪侠的心肠立刻就被触动了,金眸中的审视化为了同情和理解。
“公主殿下既然与子游达成了合作,便是我们李府的客人。”李冶落落大方地走上前,语气温和却又不失女主人的气度,“府中虽简陋,也定当尽力款待,公主切勿客气。”说着,她便自然地吩咐下去,让春桃赶紧去收拾出一间最雅致安静的客房。
贞惠公主对李冶的道谢颇为郑重,甚至还微微欠了欠身:“多谢李夫人。白日里……若有惊扰之处,还望海涵。”她这话说得有些微妙,眼神闪烁,似乎是想起了梦中被李冶剑气所指的那一幕,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虚和后怕。
李冶何等敏锐,自然听出了这层意思,她莞尔一笑,冰雪聪明地化解了尴尬:“公主说哪里话,既是合作,便是自己人,何来惊扰之说。夏荷,带公主去客房安顿,看看还缺什么,立刻补齐。”
是夜,贞惠公主便在李府住下了。
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毕,正准备去茶仓看看杜甫那边有没有什么事,却见贞惠公主面带尴尬、眼神飘忽地寻到我和正在用早膳的李冶。
“李公子,李夫人……”她声音细若蚊蚋,俏脸微红,似乎难以启齿。
“公主殿下,早啊。可是昨夜没休息好?还是府中招待有何不周之处?”我放下粥碗,诧异地问道。李冶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贞惠公主的脸更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绯色,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支吾了半天才声如细丝地说道:“并、并非招待不周……府上一切都好,只是……只是……”
她似乎鼓足了勇气,飞快地瞥了我们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只是贵府夜间的……嗯……某些声响,实在是……小女子初来乍到,睡眠又浅,有些……难以安眠。” 说完这话,她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了。
我和李冶先是一愣,对视一眼,随即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卧槽!肯定是昨晚床笫之欢……咳咳,李冶与月娥一起,再加月娥也略有精进,一时情动,动静可能……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这唐朝的房子,院墙是够高,但门窗隔音效果跟后世的水泥墙完全没法比啊!尤其是这静谧的夜晚,一点声响都能传出去老远……
我顿时感觉老脸一热,尴尬得脚趾头都能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来。李冶更是“唰”地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脖颈,又羞又恼地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都怪你!没个轻重!”
“这个……咳咳……”我干咳两声,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是在下疏忽,万万没想到……惊扰了公主清梦,实在是罪过,罪过……” 我这道歉道得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李冶到底是见过风浪的,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轻咳一声,用尽可能淡然的语气说道:“原是我们考虑不周,让公主见笑了。既是如此,我让丫鬟给公主换到最僻静的西厢院去,那里离主院远,中间还隔着个小花园,定不会再有任何声响打扰。”
贞惠公主连忙摆手,脸还是红扑扑的:“不必如此麻烦夫人,我……我还是……”
她话未说完,忽然身形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竟软软地向着后方倒去!
“公主!”我吓了一跳,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绵软无力的身子。入手处只觉得她身子轻飘飘的,还带着那股异香,但此刻更明显的是她体温偏低,气息微弱。
李冶也吓了一跳,立刻上前,纤纤玉指搭在贞惠公主的手腕上,凝神诊脉,又仔细看了看她苍白中泛着青灰的脸色,秀眉微蹙,沉吟道:“气息急促紊乱,脉象虚浮无力,像是……长期饥饿导致的虚弱?或者说,是气血严重不足之症?”
我们赶紧将她扶到旁边的软榻上躺下。李冶一边吩咐春桃快去弄些温热的蜜水来,一边让我帮忙掐她的人中。
喂她喝下几口温热的蜜水后,贞惠公主的眼睫颤动了几下,悠悠转醒,眼神还有些涣散,虚弱地低语:“抱歉……又让公子和夫人见笑了……这是老毛病了,有时心绪不宁,或是饮食不规律,便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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