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见凌绝神色严肃，心知事关重大，立刻郑重应下：“明白！”
…
返回总舵的路上，凌绝心事重重。蛇纹组织的阴影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古老，无孔不入。这临江城，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刚回到总舵门口，一名弟兄便上前禀报：“会长，震远镖局的秦总镖头来了，已在客厅等候多时。”
凌绝收敛心神，点了点头。与秦红鸾的合作，是解决当前资金困境的重要一环。
客厅内，秦红鸾并未坐着等候，而是正背着手，欣赏着墙上挂着一幅简陋的江景图。今日她未着劲装，反而穿了一身水红色的束腰长裙，外罩轻纱，少了几分江湖英气，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与风情，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依旧闪烁着精明与干练。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嫣然一笑，如同春花绽放：“凌大会长如今可是大忙人了，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凌绝拱手，语气平淡：“秦总镖头说笑了，琐事缠身，怠慢了。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茶水。
秦红鸾轻轻搅动着茶盏，目光却落在凌绝身上，似笑非笑：“凌会长如今一举平定漕帮，威震临江，更是革除弊政，惠及商户，这手笔和气魄，当真令人佩服。只是…听说龙骧会近日，手头似乎有些紧？”
她的消息果然灵通。凌绝也不否认，坦然道：“摊子铺得大，花钱的地方自然多。怎么，秦总镖头今日是来雪中送炭的？”
“哎哟，凌会长这话说的，好像我秦红鸾只会趁火打劫似的。”秦红鸾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合作共赢，才是长久之道。我今日来，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
她放下茶盏，正色道：“首先，上次承诺的镖局货物装卸和短途护送业务，合约我已经带来了。就按凌会长之前说的价格，低于市面两成。这是第一批订单，光是这个月，就能给龙骧会带来不下八百两的纯利。”她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契约，推到凌绝面前。
凌绝接过契约，仔细浏览。条款清晰，利益分配合理，确实诚意十足。他点了点头：“好，此事我代表龙骧会，谢过秦总镖头。”
“先别急着谢。”秦红鸾微微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这第二件事，才是我今日来的真正目的。我听说…凌会长接收漕帮产业时，得了一间废弃的染坊和两间临河的旧仓？”
凌绝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确有此事。怎么，秦总镖头对染坊生意也有兴趣？”
“我对染布可没兴趣。”秦红鸾轻笑，“但我对那地方感兴趣。凌会长或许不知，那染坊虽破，但地下水质极佳，含有某种特殊的矿物，染出的布匹颜色格外鲜亮持久，这是当年那家染坊能短暂兴起的原因。后来东家莫名破产，染坊荒废，秘密也就埋没了。”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凌绝：“我震远镖局，除了走镖，也暗中经营一些…特殊商品的仓储和转运。对安全性和隐蔽性要求极高。那染坊地界偏僻，下有深井优质水源，旁边还有旧仓可改造…若是能将其买下，稍加修缮，正是绝佳的隐秘仓库所在。”
凌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震远镖局想借助龙骧会的地盘和势力，建立一处秘密货栈，经营的恐怕绝非普通商品，很可能是盐、铁、甚至更敏感的货物。
“秦总镖头倒是消息灵通，眼光独到。”凌绝缓缓道，“只是，那染坊对我龙骧会，或许另有用处。”
他想到了那口井下的秘密石室，岂能轻易让与他人？但秦红鸾的提议，也确实能解燃眉之急，并提供一条稳定的财源。
秦红鸾似乎料到他会如此说，嫣然一笑：“凌会长先别急着拒绝。我震远镖局可以出高价购买，或者，我们以地契入股，共同经营那处货栈。利润，我们可以三七分账，你七，我三。并且，我可以预先支付一千两白银，作为定金和修缮费用。”
这个条件，可谓优厚至极！不仅立刻能拿到一千两现银解渴，还能拥有未来持续的分红！
凌绝沉吟起来。那石室的秘密必须守住，但染坊的地上部分和旁边的旧仓，确实可以利用。关键在于，如何既能拿到好处，又能守住井下的秘密。
“合作可以。”凌绝终于开口，“但染坊主体建筑，我另有用处，不能卖，也不能作为货栈。旁边的两间旧仓和周边空地，可以交由贵镖局改建经营。利润分成按你说的办，但龙骧会必须拥有货栈的日常巡查权，并且，染坊主体区域，将列为禁地，未经我允许，贵镖局任何人不得靠近。”
秦红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凌绝对那破染坊本身如此看重。但她也是聪明人，不会过多探听别人秘密，只要能达到主要目的即可。她略一思忖，便爽快答应：“好！就依凌会长所言！细节我们可以再拟补充协议。”
她端起茶盏，以茶代酒，笑靥如花：“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凌绝也端起茶杯，与她轻轻一碰：“合作愉快。”
送走心满意足的秦红鸾，凌绝看着手中的契约和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心中稍定。这笔钱，足以缓解目前的危机。
然而，秦红鸾最后临走时，看似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却再次在他心中掀起了波澜。
“哦，对了，”她走到门口，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回眸道，“凌会长最近还是多小心些为好。我听说…按察使司那边，好像派了人下来，似乎…对临江城最近的‘邪功’传言，很感兴趣呢。”
按察使司？主管一省刑名按劾，权力极大！李知府的动作这么快？还是…谭峰师门“百晓生”的影响力已经开始显现？
凌绝目光微凝。看来，官面上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而与此同时，一名探子匆匆跑来，递给萧砚一封密信。萧砚看完，脸色微变，立刻呈给凌绝。
信是燕三手下那名负责情报的弟兄传来的，上面只有简单一句话：
“属下依线索追查至城外三十里黑水沼，发现疑似人为祭坛遗迹，并有新鲜足迹离开，方向…直指临江城。”
凌绝握着信纸，看着窗外。
暗流，正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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