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之内,气氛肃杀,与门外熙攘的街市仿佛两个世界。
客厅主位之上,按察使司副使王元端坐,面沉如水,官威深重。他并未穿官服,只是一身藏青常服,但久居上位审案断狱养成的压迫感,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李知府陪坐在侧,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恭顺模样,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阴冷。
两侧站着四名按察使司带来的精锐护卫,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如鹰,手始终按在腰刀刀柄之上,气息沉稳悠长,显然都是内力不俗的好手。
凌绝孤身一人,步入这龙潭虎穴般的客厅。他步履沉稳,面色平静,对着主位的王元微微拱手:“草民凌绝,见过王副使,李大人。”
既不行跪拜大礼,也不自称“小人”,这份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王元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凌绝,”王元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官奉按察使之命,巡查地方,察访民情。近日临江城变故频生,漕帮覆灭,百姓中毒,更有邪异怪物之传闻,皆与你龙骧会密切相关。本官今日唤你前来,便是要你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说个清楚。”
李知府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补充道:“凌会长,王大人明察秋毫,你可得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可是罪加一等啊。”
凌绝看都没看李知府一眼,目光平静地直视王元,将之前对白少卿说过的那番说辞,再次清晰陈述了一遍,重点强调周长老、唐青投毒嫁祸之罪,以及龙骧会拨乱反正、救助百姓之举。
“哦?照你这么说,你龙骧会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了?”王元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莫测,“那本官且问你,你一身武功从何而来?据本官所知,你数月前还不过是码头一苦力,为何短短时间,便能拳毙漕帮高手,甚至…能硬撼军中劲弩?这等进展,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吧?”
图穷匕见!果然直接冲着功法来了!
凌绝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淡然:“回大人,草民早年偶遇一异人,传授了几手粗浅的炼体法门,只是之前未曾勤练。近日帮会危难,生死关头,方知刻苦,略有寸进,谈不上惊世骇俗。江湖之中,奇人异士众多,机缘巧合之下武功大进者,亦非草民一例。”
“异人?炼体法门?”王元眼中精光一闪,“不知是何等异人?何等法门?可能告知名号?也好让本官查验一番,是否是什么…为祸武林的邪魔歪道!”
这话已是极其严重的指控!
凌绝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授艺之恩,不敢或忘。但那位异人淡泊名利,授艺时曾严令不得泄露其名号与功法详情,草民不敢违背。至于邪魔外道之说…草民所用之功,只为自保与护佑兄弟,从未以此恃强凌弱,祸害百姓,何来邪魔之说?”
“哼!巧言令色!”李知府忍不住插嘴,“你说未曾祸害便未曾祸害?那昨夜乱葬岗异象又作何解释?为何偏偏你去了之后,便出现那等邪祟之事?还有,青云剑宗的白少侠也指你功法诡异!难道名门正派的高徒,也会冤枉你不成?!”
凌绝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射向李知府:“李大人!说话要讲证据!乱葬岗异象,草民亦为追查失踪弟兄而去,遭遇诡异怪物,险死还生,正欲向官府报案!怎么到了大人口中,反而成了草民的罪证?莫非大人与那投毒害人的唐青,有何瓜葛,这才急于栽赃灭口?!”
“你!你血口喷人!”李知府被凌绝的目光和直言顶撞吓得一哆嗦,脸色瞬间煞白,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王元猛地一拍桌子,喝止了两人。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凌绝,心中念头急转。凌绝的应对滴水不漏,反而将了李知府一军。而且,他提及遭遇怪物欲要报案,这与自己暗中感知到的那丝邪气以及白少卿的说法隐隐吻合。
难道…真如这凌绝所言,背后另有隐情?而那诡异的功法…
王元忽然换了一种口气,看似语重心长,实则暗藏机锋:“凌绝,本官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也说了,江湖机缘,难以常理论之。你年轻有为,若能走上正道,未尝不是临江百姓之福。这样吧,你将那炼体法门默写出来,由本官请高人鉴别一番,若果真无害,本官亦可为你正名,如何?”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逼凌绝交出功法!无论功法是正是邪,一旦到手,便是拿住了凌绝最大的把柄!
凌绝心中雪亮,这王元与李知府不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最终目标还是他的《幽冥血煞体》!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与王元对视,忽然笑了笑:“王大人,功法乃安身立命之本,请恕草民难以从命。”
王元脸色一沉:“凌绝,你要想清楚!本官这是在给你机会!莫要自误!”
凌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王大人,草民也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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