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沈聿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力。
病房门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就被推开,陈锋如同幽灵般闪身进来,反手关门,动作快得没有一丝多余。“先生。”
“把这个,”沈聿深用那只沾血的手指,极其随意地、却又带着千钧之重地点了点床头柜上那个灰色的保温桶,“拿给楼下技术科。告诉他们,拆!里里外外,一寸一寸地查!重点查…微型追踪器,或者…任何能远程启动的东西。”他的目光扫过保温桶外壳上那个极其不起眼的、几乎与灰色融为一体的品牌LOGO小凸起,眼神冰冷,“再查查这个牌子…有没有‘特殊定制’的服务。”
陈锋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动作极其小心地用一个专用的防静电袋套住保温桶提手,然后才稳稳地将整个桶提起:“明白!”
保温桶被陈锋无声地带走,如同移走了一颗定时炸弹。
沈聿深的目光重新回到林晚脸上。她依旧坐在床边,脸色惨白,嘴唇被自己咬破了皮,渗着血丝,眼神里交织着未散的恐惧和一丝被他的举动惊到的茫然。她抱着那个简陋暖奶器的姿势,像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你,”沈聿深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奇异地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度?或者说,是一种交付,“刚才…做得不错。”
林晚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他…他看到了?他看到自己盯着温伯的手套了?他在…肯定她?
沈聿深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他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黑色界面。上面,是刚刚传送过来的、关于温伯的“影子账户”的初步信息。密密麻麻的、触目惊心的数字和关联方代号,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
“温伯…”沈聿深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刻骨的寒意,“他替沈家管了三十年账…也替自己,养肥了三十年。”他抬起头,眼神如同淬毒的利刃,穿透病房的墙壁,射向某个看不见的、盘踞在权力顶峰的毒妇,“…是时候,该清算了。”
他话音未落,一阵更剧烈的咳嗽猛地席卷了他!他猛地弓下腰,手死死捂住嘴,身体因为剧烈的痉挛而蜷缩,指缝间涌出的不再是暗红,而是刺目的鲜红!
“噗——咳咳咳!”
鲜血,如同失控的泉眼,从他指缝间喷涌而出,溅落在他深色的裤子上,也溅落在冰冷的、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片刺目惊心的红!
“沈聿深!”林晚失声尖叫,再也顾不得腹部的疼痛和满心的恐惧,猛地从床上扑了下来,踉跄着扑到他身边!暖奶器从她怀里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一边。
沈聿深的身体晃了晃,似乎想推开她,却已经没有了力气。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筋骨,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沉重地向地面栽倒!
林晚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他下滑的身体,单薄的身躯被他沉重的分量带得一起跌坐在地板上!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刺骨的寒意,混合着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将她包围。他滚烫的额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和浓重的铁锈味。
“陈锋!叫医生!快叫医生!”林晚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她紧紧抱着怀里这个如同破碎瓷器般的男人,感受着他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生命的急速流逝,泪水终于决堤,混合着嘴角自己咬破的血腥味,滚烫地砸落在他沾满鲜血的衬衫上。
她颤抖的手指胡乱地擦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那温热的、粘稠的触感让她浑身冰冷。巨大的绝望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她被恐惧冰封的心底轰然爆发!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连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连一个被逼到当掉传家宝、只能啃过期面包的男人都要赶尽杀绝?!
温伯那张虚伪的脸、沈老夫人那高高在上的冷漠、吸奶器上阴毒的“W”刻度、保温桶冰冷的触感…所有积压的恐惧和屈辱,在这一刻,被沈聿深汹涌的鲜血彻底点燃!
林晚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他鲜血的、颤抖的双手。那刺目的红色,像火焰,灼烧着她的眼睛,也灼烧着她最后一丝软弱。
她死死地、死死地咬住了自己早已破损的下唇。新的鲜血涌出,带来尖锐的痛楚。
这痛楚,不再让她退缩,反而像一剂强心针,瞬间刺穿了她骨髓深处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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