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林辰的意识,已经成为了这个名为“奥斯里塔-尤格希尔”的存在的一部分,是这株深渊之种中,意外混入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杂质”,却又奇异地成为了这颗种子的“核心”。
“我……是奥斯里塔-尤格希尔?”
“不……我还是林辰……”
两种意识在剧烈冲突,前世的人性与这具躯体带来的、源自深渊的兽性与邪恶意志,如同冰与火般在灵魂深处碰撞、厮杀。
他能感觉到,“奥斯里塔-尤格希尔”这个存在,并非自然孕育的恶魔,而是某种更特殊、更强大的存在——一尊正在诞生的“邪神”,专精于阴影法则的邪神!
而那神秘的玉盘,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将他的灵魂打入了这尊邪神的胚胎之中,让他成为了这尊未来阴影主宰的“灵魂核心”。
“吼——!”
无声的咆哮在意识深处响起,那是属于奥斯里塔-尤格希尔的本能在觉醒,是对光明的憎恨,对秩序的厌恶,对吞噬一切的渴望。周围的能量流质变得狂暴起来,无数阴影符文疯狂涌入他的意识,强化着他与阴影法则的连接。
林辰的人性在疯狂抵抗,他不想被这股邪恶的意志吞噬,不想成为一个只知杀戮与毁灭的怪物。他拼命地抓住那些正在消散的前世记忆,试图用那些温暖的、光明的片段,抵御这黑暗的侵蚀。
“爸……妈……”他努力回想着父母的笑容,那是他前世最温暖的港湾。
“不能……变成怪物……”
然而,深渊的力量太过强大,邪神的本能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他的抵抗意志。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变冷,前世的道德观、价值观在快速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生存逻辑。
“弱肉强食……这才是深渊的法则……”
“力量……唯有力量才是一切……”
“阴影是我的羽翼,虚无是我的归宿,吞噬是我的使命……”
属于奥斯里塔-尤格希尔的低语,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有说服力。
时间在这片混沌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意识深处的冲突渐渐平息,并非某一方彻底胜利,而是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林辰的记忆没有完全消失,但被压缩到了灵魂的最深处,如同冰封的孤岛;而奥斯里塔-尤格希尔的黑暗意志,则成为了这具躯体的主导,但林辰的人性,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制着这股意志,让它不至于彻底滑向纯粹的疯狂与毁灭。
他,既是林辰,也是奥斯里塔-尤格希尔。
这种双重身份带来的撕裂感依然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理解了阴影的法则,能感觉到周围每一缕黑暗能量的流动;他洞悉了深渊的残酷,明白生存下去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保留着一丝来自“外界”的视角,让他不至于像纯粹的深渊生物那样,被本能彻底驱动。
“孕育……即将完成……”
一个清晰的信息传入他的意识。包裹着他的“茧”开始出现裂痕,那些交织的法则壁垒正在瓦解,仿佛蛋壳即将破碎,新的生命即将破壳而出。
随着“茧”的破裂,外界那属于无底深渊的、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洪流,开始汹涌地涌入。无数恶魔的嘶吼、法则的碰撞、能量的爆炸……种种声音(或者说,是能量波动形成的“声音”)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感知。
他“看”到了这一层深渊的景象:天空是翻滚的暗绿色毒云,不断降下带着腐蚀性的黑雨;大地是龟裂的、流淌着熔岩的黑色岩石,上面布满了扭曲的荆棘与骸骨;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恶魔幼虫,像蝗虫一样互相吞噬;远处,几头体型庞大、形态狰狞的恶魔正在进行着血腥的厮杀,它们的利爪撕裂对方的躯体,喷出的酸液融化着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就是无底深渊,混乱与毁灭的乐园。
而他,奥斯里塔-尤格希尔,即将降临到这片土地上。
“力量……还不够……”他的意识冷静地分析着。虽然继承了邪神的传承和部分力量,但此刻的他,刚刚“诞生”,力量还处于最虚弱的状态,若是直接暴露在这层深渊的环境中,恐怕瞬间就会被那些饥饿的恶魔撕碎、吞噬。
“阴影……遮蔽……”
几乎是本能地,他调动起体内刚刚凝聚成型的阴影力量。那些从“茧”的残骸中逸散出来的能量,迅速被他引导,化作一层浓郁的、不反射任何光线的黑暗薄膜,将他刚刚成型的、如同婴儿般大小的躯体(此刻已经拥有了大致的人形轮廓,皮肤呈现出深邃的暗紫色,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影)完全包裹起来。
这层阴影薄膜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阴影法则构成,能够扭曲光线,隔绝能量探查,将他完美地融入周围的黑暗环境中。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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