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客官好眼力！这确是去年从波斯商人那里学的新花样，混着咱们的缠枝纹，卖得可好呢。”
原来不同文明的交融，早已藏在一针一线里。林越付了钱，买下一小块云锦，打算带回府中研究。
第四章：暮色府邸
申时，林越回到府邸，侍女们已备好了下午茶。
正厅里摆着一张梨花木圆桌，桌上放着水晶盘，里面盛着冰镇的荔枝，是岭南州快马送来的，外壳还带着露水；旁边是一碟松子糕，做得小巧玲珑，上面撒着金箔。侍女兰芝正用银签挑着一块冰镇银耳，递到他面前：“公子，这银耳是用天界流下来的‘无根水’炖的，据说常吃能清心明目。”
林越尝了一口，冰凉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他看着窗外，夕阳正将天边染成金红色，远处的城墙轮廓渐渐模糊。
“今日读《大秦律》，发现秦人的‘军功爵制’很有意思，”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厅内侍奉的侍女耳中，“斩一首者爵一级，想是那时的人，荣耀都系在刀上。”
侍女们有的在剥荔枝，有的在收拾茶具，闻言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年纪最大的侍女晚晴轻声道：“公子，前几日听府里的老仆说，大秦州现在还有人保留着‘佩刀’的习俗，哪怕是寻常百姓，腰间也常挂着短刀，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林越点头：“每个朝代的印记，总会留在人的骨血里。就像大清州的人爱穿马褂，大宋州的人喜点茶，这些都是文明的影子。”
他拿起桌上的云锦，递给晚晴：“明日让人把这块锦缎裁成帕子，缠枝纹留着，波斯的牡丹改小些，再添几枝梅，算是咱们青州的新样式。”
晚晴应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公子总是这样，能把看到的、学到的，变成府里的寻常物事。
第五章：夜读幽冥
戌时，夜色渐浓，府邸里点起了琉璃灯，光线柔和如月光。
林越坐在书房，面前摊着两本书：一本是《地界幽冥志》，另一本是《星象考》。《幽冥志》里画着地界的地貌，说那里的河流是黑色的，岸边生着幽冥草，鬼魂们靠吸食“念力”生存；《星象考》则记载着天界的星辰分布，说北斗七星对应着人间的七位帝王，星象变动时，人间必有大事发生。
侍女紫鹃端来一碗莲子羹，放在书案旁：“公子，该歇息了，明日还要去拜访州府的李大人，他说有本《西夏文碑》想请您看看。”
林越“嗯”了一声，却没有合书。他的目光落在《幽冥志》的一段话上：“地界与人间的缝隙在‘忘川渡’，每逢月圆，缝隙会扩大，此时可见幽冥灯火。”他想起三日前的月圆夜，确实在城外的渡口看到过几盏蓝色的灯火，当时只当是渔火，如今看来，或许是地界的景象。
“紫鹃，记下来，下月月圆，去忘川渡看看。”
“是。”紫鹃应声，又为他披上外衣，“夜里凉，公子仔细着凉。”
林越合上书，走到窗边。夜空深邃，繁星密布，按照《星象考》的说法，那颗最亮的“紫薇星”正对应着大清州的皇宫。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在市集听到的话，想起蜀锦的纹样，想起元人的图腾，想起《大秦律》的字句——这个由九十九州、无数王朝拼接而成的世界，就像一幅不断被添墨的画，而他的日常，就是在修行的间隙，一点点读懂画里的笔墨。
“公子，安置吧。”侍女们轻声提醒。
林越点头，转身走向内室。侍女们熄灭了多余的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小灯，光线刚好照亮枕边的半卷《江湖异闻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智慧，在等着他去遇见。
夜色渐深，府邸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庭院里的梧桐叶，发出沙沙的轻响。这便是他的日常，一半是修行的沉静，一半是人间的鲜活，在九十九州的广阔天地里，慢慢铺展成属于自己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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