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所有话语都化作唇边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抽搐的弧度。
他默默地将那口没喝下去的茶放回案几上,杯底与檀木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罢了,对牛弹琴,莫过于此。
这根木头脑子里只有战斗和效率,那些千回百转的情丝,怕是比“烈火剑法”的终极奥义更难让他参透。
明灯优雅起身,紫黑色的衣袍在烛光下流淌着暗沉的光泽。
“该说的,我已带到。如何应对,离歌城主自行决断。”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案上那个精致的檀木骨笛匣,“此物用心即可,莫负了香石一片心意。告辞。”
话音落,也不待离歌回应,明灯的身影已如融入烛光阴影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书房门口,只余下一缕极淡的、属于花令仪身上的甜暖气息,和他那满头银发小辫带来的荒诞余韵,在凝重的空气中缓缓飘散。
离歌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低头看了看案上的骨笛匣。
他伸出手,指尖拂过匣面冰凉的魔族纹路,似乎想抓住明灯最后那句“莫负心意”的余音。
半晌,他拿起木匣,指腹摩挲着里面那支温润的玉白骨笛,冰冷的金属指套与细腻的骨质形成奇异的触感。
他对着笛子,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终究还是小心地合上匣盖,将其郑重地放在了沙盘旁触手可及的位置。
转身,目光再次投向标注着“沃玛神庙”的沙盘区域,杀伐之气重新凝聚。
翌日清晨,第一缕带着盟重省粗粝气息的阳光,穿过精铁窗棂,斜斜地刺入城主府书房,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映照得纤毫毕现,驱散了昨夜烛火留下的最后一丝阴翳。
离歌早已卸下狰狞的骷髅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略显疲惫的脸。他并未披甲,只着一身玄色劲装,坐在案后,面前摊开着沙巴克城防图和沃玛森林的详细地形图,朱笔在上面圈点勾画。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时飘向案头那个静静躺着的檀木匣子。那支玉白骨笛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牵引着他。
终于,他放下朱笔,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有过的迟疑,打开了木匣。温润的玉白骨笛躺在深色的丝绒衬垫上,在晨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
离歌拿起骨笛,入手微沉,温润细腻,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他学着记忆中明灯的样子,笨拙地将笛孔凑近唇边,却不知该如何运气。试了几次,只发出几声漏风般的“噗噗”轻响。
他浓黑的剑眉紧蹙起来,盯着骨笛,仿佛在钻研一门失传的绝世武功。片刻,他忽地想起明灯昨夜的话——“心里想着她”。
离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脑海中勾勒香石的模样。
那双灵动的紫瞳,微嗔时轻蹙的眉头,笑起来弯弯的嘴角,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如同雨后蓝萼梅般的清甜气息……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心湖中只剩下少女清晰的倒影。
“香石。”他对着骨笛,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唤了一声。
声音透过骨笛,竟真如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无形的涟漪。
遥远的石城,清晨薄雾尚未散尽。
香石正坐在窗前,对着一盆含苞的蓝萼梅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翠绿的叶片,紫瞳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思念和一丝小小的怨念。
比武大会结束都这么久了,那个木头怎么还不来看她?
连个口信都没有!
难道当了城主,就把她忘了?
就在她越想越气,小嘴撅得能挂油瓶时——
“香石。”
一个低沉、熟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沙哑的嗓音,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如同有人贴着她的耳廓轻语!
“呀!”香石惊得差点从绣墩上跳起来,手边的花盆被带得一晃。
她猛地捂住耳朵,又惊又疑地四下张望:“谁?离歌?是你吗?你在哪儿?”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慌乱。
“是我。”离歌的声音再次透过骨笛传来,似乎也因这神奇的联系而放松了些许,那份惯有的冷硬褪去,透出几分晨光般的温和,“用你送的骨笛。”
“笛子?真…真能听见?!”香石瞬间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如同烟花在心头炸开!
方才那点小小的怨气顷刻烟消云散,被纯粹的、雀跃的甜蜜取代。
她一把抓起桌上那支与离歌手中一模一样的玉白骨笛,紧紧贴在耳边,仿佛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少女的嗓音立刻带上了娇嗔的甜腻,隔着万里虚空传来:“坏蛋!这么久都不理我!沙巴克城主了不起呀?我还以为你被哪个狐狸精勾走了魂呢!”
“没有狐狸精。”离歌的回答直白得令人发指,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认真,“只有沃玛的恶魔之魂要处理。”他下意识地汇报起“工作”,完全没意识到此刻的温馨氛围。
“……”香石在那头明显噎了一下,随即气鼓鼓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笨蛋离歌!谁问你恶魔了!我是问你…想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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