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那裂隙,不必封了。”
灵慧猛地抬头,眼中充满难以置信:“帝尊?这……”
明灯终于微微侧首,看了灵慧一眼,那眼神深邃得令灵慧心神一颤,里面是她从未在师尊眼中见过的、几乎要将宇宙都冻结的悲伤与一种……近乎心死的漠然。
“留着吧。”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花令仪,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留给凡间,也留给你们。”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无外患,内腐必生。这裂隙,便当作一处历练之地,一把悬于头顶的警世之剑。让玛法的生灵,时刻铭记今日之痛,知晓守护之责。也让尔等……有个磨砺神通道心之处。”
言罢,他空着的左手随意地一挥袖袍。
一道缠绕着微弱电光、昏迷不醒的身影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之中——正是刚从乾坤葫芦中被放出、依旧被万恶桶残余力量禁锢着的惊蛰。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但体内那属于雷渊神君的本源雷霆之力,却无法掩盖。
“是雷渊神君!”
“他竟然还活着?”
周围密切关注着的众神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他们都认出了这位曾经碎裂神格下凡、如今转世归来的古老神只。
明灯看都未看惊蛰一眼,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对着灵慧淡淡吩咐道:“将他送回凡间。他红尘因果未了,神格亦未完全苏醒,留在天庭无益。”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已随着怀中女子的生机一同流逝,只剩下完成必要程序的冷漠。
“弟子……遵命。” 灵慧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恭敬应下。她明白,师尊此刻心神已完全系于师娘身上,任何其他事情,在他眼中都已是无关紧要的琐事。
言罢,他不再给灵慧任何询问或劝谏的机会。
他不再理会残局,不再顾及什么天道平衡、宇宙法则。
此刻,他只是一个失去了挚爱的男人。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般,将花令仪紧紧抱在怀中,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着三十三重天,他那超然物外的道场——紫霄宫,云霄洞 而去。
他要去那里,动用他作为创世主神所知晓的一切禁法、一切底蕴,哪怕逆转时空,哪怕献祭星辰,哪怕……动摇这方宇宙的本源,他也一定要……复活她!
而就在花令仪神格破碎、生命之火近乎熄灭,明灯抱着她离去的同时,整个玛法世界,乃至诸天万界,都生出了感应的异象:
苍穹泣血—— 原本被魔云笼罩的天空,骤然被染成了一片凄艳的血红色,并非魔气的暗红,而是如同神明陨落时洒下的血泪,淅淅沥沥的血色光雨飘洒而下,落在身上并无实体,却让所有生灵心中涌起无尽的悲恸。
万法同悲——天地间的法则发出低沉呜咽般的共鸣,灵气变得滞涩而哀伤。道士们的符箓灵光黯淡,法师们凝聚的元素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意,连战士们沸腾的热血都仿佛冷却了几分。
万花凋零——玛法大陆之上,无论何地,无论季节,所有正在盛开的花朵,都在同一瞬间凋零、枯萎,花瓣纷落如雨,仿佛在为那位曾如花朵般绚烂绽放、如今却黯然消逝的神君送行。
百兽哀鸣——山川森林间,所有的飞禽走兽,无论强弱,无论是否开启灵智,都停下了动作,面向三十三重天的方向,发出了低沉而悲切的哀鸣,声音汇聚,如同天地间一曲无声的挽歌。
星辰黯淡——即便是白昼,人们也能隐约感觉到,天穹之上那无尽的星辰,似乎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晦暗不明,仿佛宇宙也因这位以生命守护它的神君之陨落,而陷入了漫长的悲伤。
天地同悲,万物泣血。
这一切异象,都无声地诉说着一位神明的牺牲,也见证着一段超越生死、撼动三界的深情。
欲知后事如何,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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