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片令人心旷神怡却无法果腹的流光区域,艾斯德带着一行人踏上了那条柔软如云朵的流光之路。道路仿佛有生命般,承载着他们自动向前滑行,四周是不断变换的、如梦似幻的星界奇景。但此刻,除了坎普依旧沉浸在视觉震撼中,其他人的注意力,尤其是托尔的,已经无法控制地被一个更基本的需求所占据——饥饿。
终于,道路在一座仿佛由整块巨大的、内部流淌着七彩光晕的水晶雕琢而成的建筑前停了下来。建筑没有墙壁,只有无数道柔和的光幕垂落形成隔断,内部空间开阔,摆放着一些看起来像是用凝固的月光和星尘塑造而成的桌椅。整个餐厅流光溢彩,安静得只有如同风铃般清脆的能量流动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雅、纯净却陌生的香气。这就是艾斯德口中的“流光回廊”餐厅,星界外围一处颇具特色的用餐地点。
“到了,尝尝星界的‘特色补给’。”艾斯德率先走入,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那姿态随意得像回了家。
众人好奇地落座。很快,几位身形飘忽、仿佛由光雾凝聚而成的神仆无声无息地飘了过来,她们(或者它们)没有五官,动作优雅流畅,将一份份“食物”放在每个人面前。
所谓的“美食”,彻底颠覆了物质界的概念。诺拉面前的盘子里,是几颗如同活着的、不断变换着彩虹色泽的露珠,在盘中滚动,发出细微的、如同吟唱般的声音;艾莉丝的是一小碟排列成复杂几何图案的、半透明的发光薄片,散发着冷冽的薄荷气息;瓦尔基里和维伦娜的则是一种类似果冻、但内部有星云缓缓旋转的胶状物。
而摆到托尔面前的,是一小碗粘稠的、散发着微弱银光的流质,它甚至在微微搏动,旁边配着一小块看起来干巴巴的、像是压缩光尘制成的“饼干”。托尔瞪着眼前这玩意儿,脸皱得比北风城腌了十年的酸菜还要厉害。这跟他想象中油光四溢、香气扑鼻的烤肉差距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这……这是啥?”托尔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碗搏动的流质,触感冰凉滑腻,他闪电般缩回手,一脸嫌弃,“这玩意能吃?看着像……像史莱姆拌了荧光粉!”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深海古神夫妇和两位神女。欧申那斯和厄喀德那优雅地用小勺(同样由光凝成)舀起那流质,放入口中,闭目细品,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厄喀德那甚至还轻声赞叹:“嗯……这份‘星髓琼浆’品质纯净,能量温和,回味悠长,是难得的上品。”
瓦尔基里和维伦娜也吃得很自然,瓦尔基里甚至几口就吃光了那份星云果冻,点评道:“不错!这‘星云凝萃’能量充沛,口感爽滑,比神域军营里的能量棒好吃多了!” 维伦娜小口品尝着,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艾莉丝推了推眼镜,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发光薄片,甚至拿出个小本子记录:“结构稳定,能量波动频率恒定在每秒七千次左右,似乎蕴含某种信息编码……有趣。” 她尝试着吃了一片,冷静地分析,“口感清脆,入口即化为纯净能量流,直接补充精神力,效率很高。但……缺乏味觉享受。”
诺拉则对那几颗“唱歌的露珠”充满了好奇,她用勺子去碰,露珠竟然灵活地躲开了,还发出更响亮的吟唱。“哇!它会动!还会唱歌!”她兴奋地试图抓住一颗,结果用力过猛,露珠“噗”地一声碎裂,化作一小团彩色的雾气消散了,只留下一丝清甜的气息。诺拉吐了吐舌头:“呃……好像不能这么吃?”
托尔看着众人(除了同样对着食物发愁的坎普)似乎都能接受,甚至欣赏这些“神域美味”,心里更郁闷了。他苦着脸,求助似的看向艾斯德:“叔叔……俺……俺还是饿……这玩意实在咽不下去啊……” 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活像一只被抢走了肉骨头的大狗。
艾斯德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尤其是托尔的窘态。此时,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像是变戏法似的,又从他那宽大的袖袍里摸索起来。这次,他掏出来的不再是发光的丸子,而是一个用干净荷叶包裹着、看起来十分朴实、甚至有点凉了的大饭团。饭团白白胖胖,里面似乎还夹着些肉松和腌菜,散发着熟悉的、属于物质界的谷物和烟火气息。
“喏,就知道你吃不惯这个。”艾斯德把饭团递给托尔,脸上带着一种“我就知道”的笑意,“给你这个,顶饿。”
托尔看着那个朴实无华、甚至有点其貌不扬的饭团,又看了看眼前那碗还在搏动的“星髓琼浆”,眼睛瞬间亮了!虽然比不上烤肉的豪迈,但这至少是能下肚的、实实在在的食物!他一把抓过饭团,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谢谢叔叔!还是您懂俺!”
他狼吞虎咽地,三两口就把那个大饭团消灭得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米粒,摸着终于有点踏实感的肚子,长长舒了口气:“呼……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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