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大殿内,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
“为什么……星界卫兵……从不换岗?”
这带着慵懒腔调、充满恶作剧意味的疑问句,如同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清晰地回荡在原本只有书记官念经般嗡嗡声的宏伟空间里。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慢动作播放,敲打在每一位在场者的耳膜上,也敲打在洛德拉姆院长那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脏上。
洛德拉姆的脸,已经从惨白转向了死灰。他捂着口袋的手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如同被最顶级的石化术命中,连眼珠都无法转动。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有泰坦神泰瑞斯那带着惊愕与一丝被冒犯的怒意的灼热视线,有月神赛狄 清冷中带着探究的审视,有冥神莫菲斯 迷雾下难以捉摸的沉寂,更有那几位深海古神诧异的目光。而最让他灵魂战栗的,是来自主位方向,那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重量的、铸星者艾欧罗斯 的无声注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不小心爬上了众神宴席桌案的蚂蚁,下一秒就会被无形的力量碾碎。
阿斯莫德 的脸色也同样难看,他紧张地看向主位的艾欧罗斯,又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看似事不关己、实则嘴角微抽的艾斯德,心中已将制作这祸害玩意儿的阿斯特骂了千百遍。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连那位永远没有感情的书记官,都似乎卡壳了半秒。
然后,那个慵懒的声音,自顾自地、慢悠悠地揭晓了答案:
“因为啊……他们站的是‘岗’(钢)位——会、生、锈、啊!”
“……”
冷。
彻骨的冷。
一股仿佛能冻结星河的寒意,以洛德拉姆为中心,席卷开来。这个笑话……太冷了!冷到了极致!尤其是放在眼下这种庄严肃穆、讨论着“宇宙级”严肃议题的场合,这种带着人类式谐音梗、充满无厘头色彩的冷笑话,产生的反差感简直荒谬到令人发指!
冷场三秒。
这三秒,对于洛德拉姆和阿斯莫德而言,如同三个世纪般漫长。他们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结冰的声音。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冰冷与尴尬即将把洛德拉姆彻底吞噬时——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努力压抑却最终失败的、如同气泡从深海涌出的笑声,打破了死寂。来源是那位优雅的深海古神——欧申那斯女士!她似乎终于没能忍住,连忙用纤长的手指掩住嘴,但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起来,周身柔和的水波光晕都荡漾开了一圈涟漪。她一边笑,一边用带着海水回响的嗓音,低声对身旁的丈夫厄喀德那 说:“哦!这……这真是……阿斯特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
紧接着,她身旁那位俊美而威严的深海古神——厄喀德那先生,那总是如同万年冰封海沟般的脸上,嘴角也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压抑着的闷笑:“嗬……‘钢’位生锈?用你们人类的说法,这算是……工伤吗?” 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哭笑不得的意味。
这两声笑,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哼……哼哼……” 这是来自泰坦神泰瑞斯的方向。起初只是几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类似岩石摩擦的闷响,似乎觉得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发笑有失身份,但他显然低估了这个冷笑话配合当下场景的荒谬性。很快,那闷响变成了压抑的、如同滚雷般的低笑,“哈哈哈……钢位生锈?有点意思!那帮死脑筋的星界守卫,是得给他们上点油了!哈哈哈!” 他洪钟般的笑声终于爆发出来,震得整个大殿的光晕都在微微颤抖。
就连那位清冷绝伦的月神赛狄,唇角也几不可察地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却足以让月光都为之失色的弧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如同冰晶碎裂般清脆的轻笑:“……倒是……别出心裁。”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片笼罩在冥神莫菲斯周身的灰色迷雾,也剧烈地翻涌起来,从中传出了一阵阵空洞、幽远、仿佛来自无数亡灵之地的回响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欢乐”感。
而端坐于至高主位上的铸星者艾欧罗斯,他那由宇宙缩影构成的造物主形态,原本如同亘古不变的法则本身。但此刻,他周身流转的星轨,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那蕴含无尽威严的眼眸中,似乎有难以计数的星辰同时闪烁了一下。他的肩膀开始微微抖动,起初极其轻微,随后幅度越来越大,最终,一阵洪亮、畅快、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与沉闷的爽朗大笑,如同创世初音般,从他所在的位置爆发出来,瞬间盖过了所有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艾欧罗斯笑得前仰后合,周身的光辉都变得活跃而温暖:“好!好一个‘钢位生锈’!阿斯特·星穹!你这小子!总是能给人‘惊喜’!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听过这么……这么接地气的笑话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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