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巴图尔和赵鹰。仅有的一点火绒早已燃尽,他们现在完全依靠赵鹰那仅存的右眼在漫长黑暗中磨砺出的、远超常人的微弱光感,以及巴图尔偶尔用金属短戟敲击墙壁、依靠回声判断前方是否有空洞或障碍的笨拙方法来探路。
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巴图尔拄着短戟,左腿每一次轻微的触碰地面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冷汗几乎从未干过。赵鹰则沉默地走在前方,他的脚步极轻,如同真正的猎豹,耳朵时刻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声响,鼻子分辨着复杂气味中可能隐藏的危险。
“左边,有风。”赵鹰忽然停下,低声道。他的独眼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也能捕捉到那微弱的气流变化。
巴图尔精神一振。有风,就意味着可能有出口,或者至少是通往更大空间的通道。他努力向左边“看”去,却只有一片虚无。“确定吗?”
“嗯。”赵鹰的回答简短而肯定。他率先转向,巴图尔紧随其后。
通道似乎向下倾斜,空气中那股金属锈蚀和陈腐的气味更加浓重,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臭氧的刺鼻味道。墙壁上开始出现更多人工开凿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些嵌入墙壁的、早已失去光泽的金属管道,粗大而冰冷。
“这里……像是工坊或者能源输送的地方。”巴图尔忍不住低声说道,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猜测。他不敢透露自己从林尘那里得知的关于天工苑进行能量实验的信息,以免引起赵鹰不必要的怀疑。
赵鹰没有回应,只是更加警惕地放缓了脚步。他的手指拂过墙壁上一条冰冷的管道,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残留的微弱震动感,仿佛这条管道在很久以前曾输送过某种狂暴的能量。
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严重变形的金属门。门扉半开着,被某种巨力从内部撕裂、扭曲,卡死在门框上,只留下一个可供人侧身挤过的缝隙。门内一片漆黑,那股刺鼻的臭氧味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赵鹰在缝隙前停下,仔细倾听了片刻,又嗅了嗅空气。
“里面有东西,”他声音压得极低,“活的,或者……刚死不久。血腥味,很淡,但很新鲜。”
巴图尔握紧了手中的短戟,那微弱的血脉共鸣似乎也急促了一丝,仿佛在预警。“进不进?”
赵鹰沉默了几秒,衡量着风险。后退,可能意味着在迷宫般的遗迹中耗尽体力而亡。前进,则可能直面未知的危险。“进。”他最终做出了决定,“我先进,你跟上,注意脚下和身后。”
他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侧身滑入了那道缝隙。巴图尔深吸一口气,忍着腿痛,也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
门后的空间异常宽阔,借助墙壁上零星分布的、散发着不稳定幽绿色光芒的苔藓,他们勉强能看清轮廓。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能源核心室。中央是一个坍塌了大半的、由某种暗色晶石和金属构成的复杂装置,无数断裂的管道如同扭曲的蛇尸般从装置主体延伸出来,爬满地面和墙壁。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能量残留,刺激得人皮肤发麻。
而在房间的角落,一堆散落的金属碎片和线缆中,匍匐着一具……难以名状的尸体。它大致保持着人形,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如同岩石,关节处有明显的、非自然的金属增生和缝合痕迹。它的头颅破裂,流出的并非红色血液,而是一种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绿色液体。致命伤似乎是胸口一个巨大的撕裂伤,边缘焦黑,仿佛被极高的热量瞬间烧灼过。
“这是……什么东西?”巴图尔感到一阵反胃。这怪物显然不是自然产物,更像是天工苑那些恐怖实验的失败品。
赵鹰蹲下身,用一根捡来的金属条小心地翻动了一下尸体,独眼锐利地扫视着伤口和周围环境。“死了没多久。杀死它的东西……力量很大,而且带有高温。”他指了指尸体旁边地面上几道深深的、边缘融化的爪痕,“不是我们见过的任何野兽。”
一股寒意掠过两人的脊背。这遗迹里,除了他们,还有别的、更危险的东西在活动!
“看那里。”赵鹰忽然指向能源核心装置坍塌处的后方。那里,墙壁上似乎有一个被暴力破开的洞口,隐隐有微弱的气流从中吹出,带着一丝……不同于遗迹内部污浊空气的、相对清新的气息?
出路?!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希望。但那个洞口附近,散落着更多搏斗的痕迹和几滩暗绿色的粘液。
想要到达那里,恐怕不会太平静。
与此同时,在地表,苏晓、李慕白、玉箫子以及被玉箫子“保护”着的墨羽,正面临着另一场生死考验。
他们沿着裂缝边缘艰难跋涉,试图寻找绕过裂谷、与其他失散同伴汇合的可能路径。李慕白的左臂伤势因能量侵蚀和剧烈活动而恶化,黑气蔓延,整条手臂几乎无法动弹,脸色苍白如纸。玉箫子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偶尔吹奏箫音安抚周围躁动的能量,但更多的精力似乎放在“照顾”墨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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