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意如同无数细针,刺穿着巴图尔的皮肤,左腿的剧痛在蛛网寒毒的侵蚀下几乎麻木。前方,那头体型庞大的冰蛛母皇缓缓挪动八条长满倒刺的节肢,深蓝色的甲壳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芒,鼓胀的腹部微微收缩,显然在酝酿着致命的攻击。身后,通道内“嘶嘶”声不绝于耳,如同蓝色潮水般的普通冰蛛正疯狂涌来,断绝了退路。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巴图尔粗重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他握紧了手中的青铜短戟,那丝微弱的血脉共鸣此刻变得异常清晰,仿佛在呼应他决死的心境,一股灼热的力量在戟身内蠢蠢欲动。他知道,自己体内流淌的北漠勇士之血中,传承着一式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燃血秘法,一旦施展,可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但代价极其惨重——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当场殒命。
“赵兄……”巴图尔声音沙哑,看向身旁同样浑身浴血、气息急促的赵鹰,“待会儿我施展秘法,尝试击杀那头母皇,你……你找机会冲出去!”
赵鹰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前方的母皇,闻言猛地转过头,那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决:“不行!你的腿撑不住秘法反噬!而且杀了母皇,后面那些小东西也不会放过我们!”
“那怎么办?!难道一起死在这里?!”巴图尔低吼,北漠汉子的血性在绝境中被彻底激发。
赵鹰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围环境,最终定格在通道出口与母皇之间那几根巨大的、半倒塌的石柱上。他脑中瞬间形成了一个极其冒险,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计划。
“听着,巴图尔!”赵鹰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我来挡住它们,给你争取时间!你不是有秘法吗?不用管我,用你最厉害的那招,毁了前面那几根支撑的石柱!让塌下来的石头堵住这个出口,也砸死那群畜生!”
巴图尔瞳孔一缩:“那你呢?!”
“我?”赵鹰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酷的平静笑容,他拍了拍手中那根早已卷刃、沾满绿色粘液的金属条,“老子是猎人,就算死,也要拉够垫背的!别废话了!再拖下去,谁都走不了!”
“不行!我巴图尔岂是贪生怕死、弃同伴于不顾之人!”巴图尔目眦欲裂。
“不是让你弃我!”赵鹰猛地抓住巴图尔的衣襟,独眼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听着,北漠的蛮子!你得活着出去!不是为了你一个人活!你得找到林尘,找到苏晓他们!告诉他们这里的发现!告诉他们核心区的怪物可能跑出来了!这比我们两个人的命都重要!明白吗?!”
巴图尔浑身一震,赵鹰的话如同重锤,敲在他的心上。是的,他们发现的不仅仅是遗迹和灵韵金武器,更是核心区怪物活动范围异常扩大的恐怖事实!这个消息必须传递出去!
“而且……”赵鹰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恳求,“巴图尔,我还有个私心……算我赵鹰,求你。”
巴图尔看着赵鹰那从未流露过如此神情的独眼,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你说。”
“我家在青木王朝东部,清边城。城里最大的皮货铺子‘赵氏皮行’,就是我家的营生。”赵鹰语速放缓,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我家里……还有个半大小子,叫赵峰,今年该有十四了。那小子……一直想当个像我一样的猎人,可惜我这当爹的,没怎么好好教过他……”
他从怀中艰难地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小的物件,塞到巴图尔手里。巴图尔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磨损严重的、刻着鹰隼图案的木牌,似乎是某种信物,还有几枚青木王朝制式的铜钱。
“这木牌,是我离家时那小子偷偷塞给我的……铜钱,是给他买糖吃的……”赵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你若能活着出去,有机会……替我去一趟清边城,告诉我爹娘和那小子……他爹……没给赵家丢人。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那柄早已不知掉落在何处的长弓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眷恋与遗憾:“我那把‘追风弓’,是祖传的,应该还掉在之前被伏击的地方附近……若……若你以后有机会找到,把它……带给我儿子。告诉他……他爹用这把弓,射杀过最凶猛的野兽,也……对抗过最卑劣的叛徒。让他……好好练箭,保护好家里……”
巴图尔紧紧攥着手中那带着体温的木牌和铜钱,仿佛有千斤重。他看着赵鹰那决绝而托付的眼神,这个沉默寡言、冷静如冰的猎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他所有的牵挂和不舍,都交付给了自己这个相识不久的北漠莽汉。
一股滚烫的热流冲上巴图尔的眼眶,他猛地仰起头,强行将泪水逼了回去。北漠的汉子,流血不流泪!
“好!”巴图尔只回了一个字,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如同宣誓,“我巴图尔对长生天起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定将你的话带到清边城!必将‘追风弓’寻回,交到你儿子手中!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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