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父女俩的共同努力下，一顿丰盛的饭菜做好了。温雨慈和温父交替着将一道道菜肴端上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妈妈，饭好了，快来吃饭啦！”温雨慈扬声催促着还坐在沙发上的温母。
温母应声关掉电视，走了过来。当她看到满桌子基本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时，忍不住冲着温父抱怨道：“你看你，怎么做了一桌子都是我爱吃的呀？怎么没有几道你们父女俩爱吃的菜呢。”
正端着最后一道汤从厨房走出来的温父，听到温母的话，笑着看向她，眼神里满是包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你爱吃的不就是我们爱吃的嘛！”他说得理所当然，随即转头看向温雨慈，寻求认同：“你说呢？小慈！”
“是啊，妈妈，这些菜我和爸爸也爱吃。”温雨慈立刻附和，脸上漾开乖巧的笑容。
温母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父女俩，脸上也是难得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暂时驱散了眉宇间的阴霾。
一家人随即在餐桌旁坐了下来，温暖的灯光笼罩着他们。席间，互相夹着菜，聊着些琐碎的日常，仿佛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享受着这片刻的、来之不易的温馨氛围。
很快，桌子上的菜被吃得七七八八。吃过饭，温雨慈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手，温母则习惯性地站起来收拾碗筷。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温母拿着筷子的手。
“老婆，别收拾了，”温父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你回房间歇着去，这儿有我呢。”温母看着温父，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却被温父轻轻揽着肩膀，半推着送回了卧室，“听话，去躺一会儿。”
等温雨慈从卫生间出来，只看到了温父一人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碌的身影。她的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母亲，便随口问道：“嗯？爸，妈妈去哪了？”
“昂，我让你妈回房间休息了，”温父一边熟练地擦着灶台，一边头也不抬地解释，“她最近加班太累了，让她早点睡。”他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却过分专注于手上的活计，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温雨慈看了一眼父亲忙碌的背影，又转头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起了回家时母亲那只藏在沙发缝隙里的手。她没有再多问，径直走向了客厅的沙发。
忙碌的温父并没有注意到女儿这细微的动作，依旧自顾自地收拾着残局。
温雨慈坐在温母刚才坐过的位置，她深吸一口气，手顺着沙发坐垫的边缘缝隙里摸索着。果然，在深处，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带着纸张棱角的东西。她的心骤然收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她将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张被折得有些粗糙、甚至带着些许仓促痕迹的纸。
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慢慢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将那张纸展开。目光急切地、又带着恐惧地开始从头到尾查看。
白纸黑字，清晰无比。那是一张今天日期的医院检查报告单。她的视线迅速扫过那些复杂的医学术语，最终死死定格在最后那行结论性的诊断上——乳腺癌
虽然她早就知道妈妈的病，也无数次在深夜里做过心理建设，可当这冰冷的诊断结果如此赤裸、如此赫然出现在眼前时，她的心还是像被无数根细密的针同时扎刺一样，骤然剧痛。泪水瞬间汹涌而上，迅速模糊了眼眶，手中的纸张变得一片混沌。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咔哒”一声被猛地拉开。显然是温母在房间里突然想起了那张被她仓促藏起的诊断书。她脸上带着慌乱和焦急，快步走了出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
温母的视线穿过客厅，直直地落在沙发上的女儿身上——那个呆呆地、仿佛灵魂被抽走的女儿，以及她手中紧紧捏着的、那张此刻显得无比刺眼的白纸。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温母的脚步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而温雨慈抬起头，盈满泪水的双眼望向母亲，那无声的控诉和巨大的悲痛，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温母的心上。
温雨慈捏着诊断书的手指关节泛白，纸张在她指尖微微颤动。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那个残酷的字眼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
她看着女儿那双盈满泪水、充满了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她本能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安慰女儿，却发现自己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小慈……”温母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这一声轻唤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温雨慈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中的诊断书像是有千斤重。她看着母亲，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质问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温母心上。也惊动了厨房里的温父。他擦着手快步走出来，当看到女儿手中的纸和妻子煞白的脸时，他瞬间明白了一切，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靠在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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