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枪的红光刚一闪烁，季延便猛地冲了出去。
他撞开阿澈，两人翻滚着躲到栏杆后方。白幽立刻转身，将男孩护在身后，拉开弓弦，用最后一支箭对准黑色越野车上的狙击手。
就在此时，那辆车骤然加速。残存的车队迅速重组，三辆车从左右两侧包抄而来，车顶的机枪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随时都会开火。
“脉冲还能启动吗？”白幽压低声音问。
季延靠在水泥墩后，手中握着一个改装过的电磁装置。外壳已被拆开一半，焊接枪的电池还连着裸露的导线。
“再给我五秒。”他说。
白幽没应声，只是微微下压箭头，目光死死锁定狙击镜边缘。她知道，只要对方稍有动作，她就不会错过那一瞬。
季延飞快接上最后两根线路。仪表盘上的“方舟”系统泛起蓝光，能量已满。但地下电缆断裂，电力极不稳定。
“你吸引他的注意力。”季延说。
白幽松手放箭。
火焰划破空气，直扑狙击镜。枪口猛然偏移，红点晃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
季延按下开关。
一道蓝色电弧沿着地面旧电缆疾驰而去，宛如贴地奔行的闪电。前三辆车瞬间熄火，屏幕爆出火花；第四辆刹车不及，狠狠撞上前车，车头扭曲变形。
烟尘腾起，敌方阵型大乱。
“走！”季延一把拽起阿澈。
三人从塔楼侧边楼梯向下撤离。铁制台阶多处断裂，只能跳跃前行。白幽走在最后，每下一层都回头张望，确认无人追来。
到底层时，阿澈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季延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还能撑住吗？”
男孩点点头，手始终按在胸前的木牌上。那块木牌仍在发烫，似乎有热流在其中缓缓涌动。
远处再次传来马达轰鸣。剩下的三辆车重新调整位置，呈三角阵型缓慢推进，机枪扫射封锁街道两侧。
子弹击打墙面，碎石四溅。季延拉着阿澈紧贴墙壁躲避。白幽蹲在倾倒的广告牌后，箭袋已空，只剩一把短刀插在靴筒里。
风卷着沙粒抽打在脸上，视线模糊不清。
“他们不会让我们离开。”白幽说。
季延抬头望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洒而下，落在街道中央。
他忽然想起什么。
“阿澈，你能控制沙子吗？像上次那样。”
男孩怔了一下，“我……试试看。”
他举起木牌，闭上双眼。几秒后，空中飘浮的沙粒渐渐静止，越聚越多，最终凝成一道弯曲的沙墙，横亘于街心。
“成了！”白幽立即起身。
趁着沙墙遮蔽视线，她跃出掩体，翻滚落地，拔出短刀。右侧车辆正转动炮塔，她甩手掷出短刀，精准刺入油箱连接处。火星坠落，轰然爆燃。驾驶员慌忙转向，撞上电线杆。
最后一辆黑色越野车猛然提速，前轮切换为履带，碾过燃烧残骸直冲而来。
“他们是冲阿澈来的！”季延喊道。
他迅速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几天前在图书馆废墟中找到的腐蚀液胶囊。他在街角早已埋好引线。
车辆撞上沙墙，速度略减。
季延拉动袖口的金属环。
街角地下“嗤”地一声，绿色液体喷涌而出，覆盖车身。金属表面开始冒泡，玻璃炸裂。车上的人试图逃生，车门刚开启一条缝，就被倒塌的广告牌死死压住。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六辆车尽数瘫痪，有的冒烟，有的翻覆。季延走到一辆残骸旁喘息片刻，左手扶着阿澈，右手腕上的“方舟”仍在轻微震动。表盘显示生态链运行正常，但附近出现异常信号。
“不是这些人发出的。”他说。
白幽从街角返回，肩部绷带渗出血迹。她捡起短刀，重新插回靴中。
“还有人在背后指挥。”
阿澈倚墙而立，木牌的光芒逐渐黯淡。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却未言疲惫。
“我们得继续走。”他说，“广场那边……有人在等我们。”
季延点头。他望向远方，八号基地市中心轮廓清晰可见。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老旧的全息投影基座，锈迹斑斑。
他们沿主路前行，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声响。路边有人悄悄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又迅速关上。无人敢现身。
走到半途，季延忽然停下。
他蹲下身，手指抚过地面。沥青裂缝中露出一小段铜线，连接着地下管道。
“这里有备用电源线。”他说，“还能用。”
白幽皱眉：“你想干什么？”
“给他们留个记号。”季延从工具包取出胶带，将铜线缠绕在脉冲装置剩余零件上，塞进排水口。
“如果他们派第二批人来，这条路也不会太好走。”
阿澈站在一旁，突然捂住胸口。木牌再度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怎么了？”白幽问。
“有人……在那边。”他指向广场，“不止一个。他们身上……也有和我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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