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的寒气顺着领口往秦尘脖颈里钻，他却半点没觉出冷。
小雅蜷缩在角落的冰碴堆里，浑身抖得像筛糠，原本清亮的眼瞳此刻泛着幽蓝，脖颈处那道暗纹烙印正渗出淡蓝色光雾，像条活物般顺着锁骨往心口爬。
她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咬碎自己的舌头：“主……人……杀了我……不然我会……毁了你……”
秦尘单膝跪在她身侧，掌心按上她心口。
太乙青木雷的青芒顺着指缝渗进她肌理，那是带着生机的雷，专破阴寒侵蚀。
可才渡入半缕，便被那道烙印狠狠弹开——蓝光骤盛，小雅突然暴起，指甲掐进秦尘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走！趁我还能……”
“闭嘴。”秦尘低喝，另一只手快速结印。
庚金白虎雷在指尖凝成三根细如牛毛的雷丝，他目光如刃，精准点在小雅灵台三穴。
雷丝没入的瞬间，她浑身剧震，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哀鸣，却终于安静下来，额角冷汗混着冰晶簌簌掉落。
“撑住。”秦尘声音放轻，拇指抹掉她脸上的冰碴。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那道旧伤又在抽痛——方才逆转极寒绞杀阵时，他强行以雷气模拟阵眼频率，本就伤了神魂。
可此刻望着小雅眼底翻涌的挣扎，那点痛突然变得无关紧要。
洞外风雪陡然变大，冰棱撞在洞壁上发出脆响。
雷纹鹰的身影扑棱着从风雪里钻进来，爪心攥着的冰晶碎片“当啷”掉在秦尘脚边。
那碎片呈菱形，内里封着半截暗金色铭文，像被利刃强行截断的咒语。
秦尘拾起来，指腹擦过冰面。
当看清铭文内容的刹那，他瞳孔微缩——那是雷烬宗的秘言，他前世在神界典籍里见过，只有侍奉古雷魔神的祭司才能书写。
“寒镜老人说过……”他低声呢喃，想起三日前在黑市酒肆，那老酒鬼醉醺醺拍他肩膀，“欲破寒髓阵，须得‘鬼匠’指路，那老东西认雷烬宗的古语。”
雷纹鹰歪着脑袋啄他裤脚，翅膀指向洞外。
秦尘摸了摸它脖颈，将冰晶碎片收进袖中：“守好她。”
第五层“葬语谷”比第四层更冷。
秦尘踩着没膝的雪，每一步都能听见冰层下传来空洞的回响。
他站在一口枯井前，井沿结着暗红冰碴，像凝固的血。
“这就是鬼匠的埋骨地？”他眯眼，将冰晶碎片投入井中。
都天神火雷在掌心腾起赤金火焰，他屈指一弹，火焰裹着碎片坠入井底。
“雷烬燃魂，鬼匠显形。”他低诵那半句古语，声音混着风雪钻进井里。
井底突然翻涌起黑雾。
秦尘后退半步，雷霆枪横在身前。
黑雾中伸出一只手——半是腐烂的青灰色皮肤，半是晶莹的冰雕，指甲长得能戳穿铁板。
紧接着，一道佝偻身影爬了出来，半边脸是冻得泛青的骸骨，另半边还挂着腐肉，双目位置空空洞洞，却让秦尘后背发寒。
“何人……唤我？”鬼匠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带着铁锈味。
秦尘没说话，鸿蒙本源雷在掌心凝聚成一枚暗纹印章——雷烬印，前世他作为雷尊时，用来号令雷烬宗的信物。
鬼匠浑身剧震，冰雕的半张脸出现裂痕：“真主……未亡？”他空洞的“眼睛”转向秦尘，“主阵眼在‘心渊池’，需以‘祭器之血’启封……但她若觉醒，你也必死。”
秦尘瞳孔骤缩：“她？”
“那丫头脖颈的烙印。”鬼匠的腐肉半边脸扯动，像是在笑，“是寒髓阵的活引。她醒，阵眼开；她死，阵破。可活引觉醒时，会反噬施术者……”
话音未落，秦尘已转身狂奔。
他识海里那道裂痕疼得几乎要裂开——方才在井底，他分明感应到冰窟方向的雷气波动突然消失，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掐断了。
“小雅！”
冰窟里空无一人。
秦尘的呼吸瞬间急促，指尖掐进掌心——地上有拖拽的冰痕，顺着痕迹追到心渊池边时，他差点栽进冰潭。
月光下，小雅站在寒潭中央的冰面上，双臂张开，脖颈烙印的蓝光几乎要刺穿夜空。
她的眼瞳完全变成了蓝色，没有焦距，嘴角却挂着解脱般的笑：“主人……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七名守卫围在潭边，手中冰矛泛着冷光，却没有动手。
为首的守卫冷笑：“等的就是活引觉醒，你以为能拦得住？”
秦尘的肺几乎要炸了。
他低喝一声，风行天罡雷加身，身影化作残影冲过去。
可刚到潭边，池中突然升起数十根冰矛，像刺猬般拦住他的去路。
冰矛上的寒毒顺着空气钻进来，他的雷甲竟出现了裂痕。
“该死！”他咬碎牙，丹田处的雷核突然发烫——这是吞噬祖雷在躁动。
他想起鬼匠的话，想起小雅颤抖着求他杀了自己的模样，想起方才用庚金白虎雷设下的断魂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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