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掌心的麻意顺着经络爬向肩胛,他指节发白,剑柄上的血痕在幽光下泛着暗红。那滴渗出的血珠已被阶梯虚痕吞噬,可寒气未散,反而在剑脊上凝成蛛网般的灰白纹路,缓缓蠕动。
云璃将灵蝶收回肩头,光丝缠紧玉盒。阶梯入口的雾气仍在翻涌,但已不再有新的虚痕浮现。她抬眼看向夜无痕,对方未动,只是剑尖微垂,指向第三阶下方一块色泽略异的石板。
“别踩那里。”雷鸣低喝,雷矛横扫,矛尖在石板边缘轻点。地面骤然下陷半寸,一道裂口横向延展,腥腐的瘴气喷涌而出,如活物般卷向四人面门。
夜无痕旋身,剑锋划地,冰灵力瞬间外放。寒霜自剑尖蔓延,在瘴气扩散的刹那凝成一道弧形屏障,将毒雾截在三步之外。可屏障仅维持数息,便被瘴气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边缘开始滴落灰绿色黏液。
“蚀灵瘴。”林婉儿迅速掩住口鼻,从腰间取出密封晶管,“吸入会干扰幻兽共感,严重者灵识溃散。”
云璃未答,指尖一引,灵蝶双翼轻振,光丝自蝶翅抽出,如织网般在头顶交织成穹。净光洒落,空气中浮现出细密的金色脉络,将瘴气中的毒素逐一剥离。雷鸣趁机跃前,雷矛猛击地面,震波探入地底。他眉头一紧:“下面是空的,机关连环嵌套,只破一处会触发连锁塌陷。”
话音未落,石傀自塌陷处爬出。它由灰岩拼接而成,关节处嵌着暗红符文,行动迟缓却力大无穷。左臂突然弹出石刃,直劈林婉儿面门。
雷鸣横矛格挡,石刃碎裂,可石傀右拳已蓄力砸下。云璃光丝疾射,缠住其腕部关节,借力拉偏轨迹。夜无痕剑走寒光,一记斜斩切入石傀腰腹,冰层迅速冻结其核心区域。林婉儿趁机翻动残卷,目光扫过一页破损图谱:“石傀行动依赖背部符文供能,破坏节点可瘫痪。”
雷鸣低吼一声,雷矛自下而上贯穿石傀背部。轰然巨响中,石核爆裂,黑石残片四溅。他俯身拾起一块,掌心传来刺骨寒意——其上刻着残缺的“锁链缠眼”符文,边缘磨损严重,像是从某座古老装置上剥离的组件。
他未声张,将黑石收入怀中。
瘴气渐散,净光网缓缓收拢。云璃收回灵蝶,却发现蝶翼微颤不止,翅尖金纹时明时灭。她指尖轻触蝶身,一股微弱却尖锐的痛感顺光丝传来——是共鸣反噬的余波。
“继续走。”夜无痕收剑,寒气缠绕剑身未退。他迈步踏上阶梯,左脚刚落第四阶,岩壁两侧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
云璃瞳孔一缩:“别动!”
夜无痕顿住,可剑身寒气已随呼吸波动外溢,触及岩壁某处凹陷。刹那间,两侧石壁裂开三道缝隙,数十根尖锐石刺高速弹出,直取队伍中段。
林婉儿疾退,背靠岩壁。雷鸣雷矛横扫,将数根石刺击碎,可仍有两根擦过云璃肩侧,划破制服,留下浅痕。夜无痕剑锋回旋,冰墙拔地而起,堪堪挡下最后一波刺击。
“你的灵力在被牵引。”云璃盯着他剑身,“这通道在识别外来能量,只要波动超过阈值就会触发机关。”
夜无痕闭目,额角青筋微跳。他以意志封锁经络,强行将外溢的寒气压回剑体。剑身灰白纹路逐渐内敛,可就在灵力收敛的瞬间,他额角浮现出一道极淡的灰白纹路,形如锁链虚影,一闪即逝。
云璃眼角余光捕捉到那痕迹,手指悄然收紧光丝,未语。
“静灵步。”林婉儿翻开残卷,念出一段口诀,“贴壁缓行,脚步落点避开灵力密集区,每步间隔三息。”
四人依言而行。云璃以灵蝶微光为引,探测前方灵流分布;雷鸣以雷矛轻点地面,提前引爆松动岩层;夜无痕走在最后,剑收鞘中,仅以左手扶壁维持平衡。他的掌心仍麻,寒气虽被压制,却在经络深处游走,如细针穿刺。
下行十阶后,抵达一处平台。地面铺满碎石,中央立着半截断裂的石柱,柱面刻满斑驳纹路,与洞外裂口所见符文同源——那些“锁链缠眼”的符文色泽暗沉,纹路清晰,仿佛只是静止的标记。平台尽头,阶梯继续向下延伸,拐入一道狭窄岩缝。
云璃正欲前行,灵蝶突然剧烈震颤,翅尖金纹骤亮,指向平台右侧岩壁。
“有东西。”雷鸣握紧雷矛。
岩壁震动,碎石滚落。一只岩甲地蜥破壁而出,体长近三丈,鳞甲如黑铁,双目灰白无神。它未咆哮,也未摆出攻击姿态,只是缓缓转头,脖颈处一道暗红符文缓缓逆流,中心多出一点猩红斑痕,形如“心傀”印记。
“是守护兽。”林婉儿低声道,“但它被侵蚀了,信号仍在接收。”
地蜥猛然前扑,巨尾横扫。雷鸣跃起避让,雷矛斜劈其侧腹,却被鳞甲弹开。夜无痕冰剑出鞘,寒气凝锁,缠住地蜥后足,暂时限制其行动。云璃光丝疾射,缠住其双角,借力将其头颅下压。
“别杀它!”她喝道,“它不是敌人,是被困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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