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皮囊中的钥匙仍在发烫，云璃的手掌贴在上面，能感觉到那股热度正持续不断地向外扩散。她站在遗迹出口外的斜坡上，身后是刚刚穿过的幽暗通道，前方则是一片被晨雾笼罩的荒原。
夜无痕从她身侧走过，目光扫过远处起伏的地势，“风向变了，空气里有水汽。”
雷鸣跟上来，脚踩在碎石上发出闷响，“不止是水汽，地面也在湿。”他蹲下，手指抹过草根处的泥土，“这片区域地势低，底下应该有暗流。”
林婉儿抱着背囊，炎狐还在昏睡，她轻轻拍了拍兽囊，“我们得快点决定方向。这地方不适合久留。”
云璃点头，取出两把钥匙并握在手中。银白那一把立刻剧烈震颤起来，星轨纹路亮起微光，指向河对岸一座被薄雾环绕的高地。她眯起眼，看清了那片高地边缘隐约浮现的石柱轮廓——和地图上标记的“三曜之位”位置完全吻合。
“就是那里。”她说，“钥匙没有骗我们。”
四人顺着斜坡下行，植被逐渐稀疏，地面由硬土转为湿泥。不到半刻钟，一条宽阔河流横亘眼前。河水浑浊，流速极快，表面翻涌着细小漩涡，偶尔有巨大的黑影从水下掠过，激起数尺浪花。
“这河不浅。”夜无痕走到岸边，抽出冰剑划出一道弧线，指尖凝聚的寒气化作细丝探入水中。冰丝刚延伸四五丈便猛然绷断，碎片溅落在泥地上迅速融化。
“底下有乱流。”他说，“不止一层，至少三股不同方向的暗流交汇。”
雷鸣闭眼片刻，掌心朝下轻压地面，“这不是自然河道，是人工引水形成的导流渠。我感觉得到地脉走向被人动过手脚，像是某种阵法残留。”
林婉儿皱眉，“谁会在这种地方布阵？”
“守门的。”雷鸣睁开眼，“不是为了拦人，是为了养东西。”
话音未落，河面中央骤然炸开一团水柱。一头庞然大物破水而出，鳞甲泛着青灰冷光，头颅形似鳄而口生锯齿，尾部如蛇般甩动，在空中划出刺耳风声。它悬浮片刻，随即重重砸回水面，激起的波浪几乎扑上岸来。
云璃迅速后退一步，将钥匙收回囊中。那幻兽并未发起攻击，只是在河心游弋一圈，又缓缓沉入水中。
“刚才那一击不是冲我们来的。”夜无痕低声道，“它在巡视领地。”
“而且不止一头。”雷鸣盯着另一侧水面，“东南角还有动静，体型更大，但没露头。”
林婉儿抓紧背囊带子，“它们是这片水域的守护者？就像之前的守卫幻兽一样？”
“有可能。”云璃看着对岸，“但我们必须过去。钥匙的指引越来越强，说明第三把钥匙离我们不远了。”
“徒步过河不行。”夜无痕收回视线，“水流太急，中途一旦遭遇袭击，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飞呢？”林婉儿抬头，“晨曦灵蝶还能载你一段吗？”
云璃回头看向肩头。晨曦灵蝶翅膀微微抖动，光芒比之前稍弱，但它轻轻点了点触须，表示尚可支撑短途飞行。
“我可以试。”她说，“但不能带人。而且……”她望向河面，“那种大家伙能在空中追击，单独行动太危险。”
雷鸣忽然抬手，示意安静。他俯身将手掌贴在湿泥上，眉头渐渐锁紧。“不对劲。这条河的震动频率在变。刚才还稳定，现在……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加快了节奏。”
众人屏息。
果然，不过几息工夫，河面再次翻腾。这次不是一头，而是接连三处水柱爆起，三只同种幻兽同时现身，围绕河心某点盘旋游走，动作整齐得如同受控。
“它们在响应什么。”夜无痕声音压低，“不是随机巡逻，是有信号在引导。”
云璃猛地意识到什么，急忙再取钥匙。银白那一把刚离开兽皮囊，整条钥匙瞬间滚烫，星轨疯狂旋转，光芒透过指缝投射在河面上，竟与幻兽游动的轨迹隐隐重合。
“是钥匙。”她瞳孔微缩，“它们感应到了钥匙的气息。”
“那就不能轻易靠近河面。”夜无痕立即道，“你收好钥匙，别再让它暴露。”
云璃迅速将钥匙塞回囊中，用布带缠紧。几乎同时，河中的幻兽停止游动，缓缓沉下，水面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过异动。
林婉儿松了口气，“它们……退了？”
“暂时。”雷鸣仍跪在地上，掌心未离泥土，“它们没走远。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水下绕圈，像在等待下一个信号。”
沉默蔓延开来。
良久，云璃开口：“我们不能等。也不能硬闯。唯一的办法，是想办法安全渡河。”
“搭桥？”林婉儿问。
“没材料。”夜无痕扫视四周，“最近的树林在上游两里外，这里只有矮灌木和碎石。”
“那只能做筏子。”雷鸣站起身，“砍树扎排，顺流而下。只要控制好方向，避开深涡区，应该能过去。”
“问题是谁来操控。”林婉儿提醒，“水流这么急，一个失误就会被卷进中心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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