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篝火的光芒在苏婉和老刀的脸上跳动。老刀提出的计划——利用现有资源制造一个能被外界识别的标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短暂的希望,但随之而来的是对巨大风险的清醒认知。
“标记……具体要怎么做?”苏婉的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她看着怀中那个装有关键证据的防水袋,心情复杂。既要发出信号,又不能暴露藏身之处,这需要极高的技巧和运气。
老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再次仔细检查洞穴内部。他用匕首轻轻刮擦着洞壁,观察着岩石的质地和颜色,又探头出去,仔细分辨风向和远处的地形轮廓。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在脑海中构建一幅精密的地图。
几分钟后,他回到火堆旁,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在指间捻动。“我们不能用明火或反光物,太容易暴露。也不能留下太明显的人工痕迹。”他压低声音,“但我们可以利用自然物,做一个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能看懂的‘异常’标记。”
他指向洞外某个方向:“东南方大约一公里,有一片相对开阔的碎石坡,坡度朝向山谷外侧。主导风是从西向东吹过那个山坡。”
接着,他从自己的应急包里取出一个极小的、用防水油布包裹的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几片颜色异常鲜艳的橘红色布料碎片和一小卷极细的、近乎透明的鱼线。
“这是求救时用的信号布,颜色在自然环境中很扎眼。”老刀解释道,“但我们不直接展示它。我要去那片碎石坡,找一块颜色较深的、稳固的石头,用鱼线把一小片信号布极其隐蔽地固定在石头底部背风处。布料的大部分会被石头压住,只露出一丝不显眼的边缘。”
苏婉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巧妙之处:从空中或远处看,这只是一片普通的碎石坡。但如果有侦察机或无人机带着特定目标低空仔细扫描那片区域,那一丝不自然的、鲜艳的颜色边缘在特定角度下可能会被捕捉到。而即使被追兵偶然发现,也大概率会认为是过往登山者无意遗落的杂物,不会立即联想到是他们刻意所为。更重要的是,风向会使任何残留的人类气味远离他们的藏身洞穴。
“风险在于,”老刀语气凝重,“我必须来回走两公里,并在那片开阔地停留一段时间布置。可能会留下痕迹,也可能被偶然发现。”
“我跟你一起去。”苏婉挣扎着想站起来,她不能让他独自承担所有风险。
“不行。”老刀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按住她的肩膀,“你的体力还没恢复,一起行动反而会大大增加暴露的风险和痕迹。你留在这里,保持绝对安静,就是最大的帮助。记住,如果我在预定时间(四小时)内没回来,或者你听到异常的动静,不要犹豫,立刻熄灭篝火,带着证据往洞穴深处躲藏,等待机会独自撤离。”
他将一个简易的、用树枝和藤蔓制作的洞口遮蔽物拖到更顺手的位置,又检查了苏婉手边那把匕首的位置。他的安排冷静到近乎残酷,却是在绝境中能做出的最理性选择。
苏婉看着老刀坚毅而疲惫的脸,把劝阻的话咽了回去。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担忧和信任一同压下。“小心。”
老刀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将信号布和鱼线贴身藏好,匕首插回靴筒,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出洞穴,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
洞穴里顿时只剩下苏婉一人,还有那堆燃烧的篝火发出的噼啪声。孤独和寂静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放大了一切细微的声响——火苗的跳动、自己的心跳、洞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每一丝异响都让她的心脏骤然缩紧。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紧紧靠着冰冷的岩壁,耳朵竖着,捕捉着外面的任何动静。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抱紧那个防水袋,里面装着U盘、纸张……这些是揭开林默命运、揭露陈静罪行的唯一希望。林默此刻在哪里?是否还在那间白色的病房里,意识被困在无尽的黑暗中?这种念头如同磐石压在她的心头,支撑着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几个小时在极度的焦虑中缓慢流逝。就在苏婉开始感到阵阵寒意和不安时,洞口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有节奏的三声叩击——那是老刀约定的安全信号。
苏婉猛地松了口气,几乎虚脱。老刀的身影敏捷地闪了进来,他浑身被汗水湿透,裤脚被荆棘划破,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办妥了。”他言简意赅,接过苏婉递上的水壶,大口喝了几口,“标记放在预定位置,很隐蔽。我尽量消除了来回的痕迹,绕了点路。”他没有多说过程的艰辛,但苏婉能从他的状态中想象到其中的危险。他的手掌新增了几道细密的划痕,可见路途的艰难。
最大的风险已经承担,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接下来的两天,是更加煎熬的守候。他们轮流在洞口警戒,节省着所剩无几的食物和燃料。洞外的山林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始终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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