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姆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不仅狠狠扎进K437的核心,更在艾薇儿、格罗姆等人心中投下了猜忌与痛苦的阴影。那些被血淋淋揭露的过往,是K437拼命想要埋葬的噩梦,是他每次午夜“休眠”时都会闪回的血色记忆,更是横亘在他与诺德海姆众人之间,一道看似愈合、实则一碰就痛的裂隙。
钢铁大门在重型脉冲炮的持续轰击下,终于彻底洞开。门板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边缘的合金碎片如同锋利的獠牙,在蓝色警报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光。吉尔吉特的身影如同择人而噬的幽灵,率先踏入这片曾被伪装成“神圣之地”的圆形空间。他的银白色长发在混乱的气流中飘动,黑色作战服上还残留着之前战斗的血迹,那双异色瞳孔中,翠绿色的右眼燃烧着复仇的快意,机械义眼则闪烁着红色的锁定光芒,如同捕猎者发现猎物般,死死盯住K437的胸口——那里,是他梦寐以求的织法者核心碎片。
“终于……找到你了,残缺品。”吉尔吉特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沙哑,手指微微一动,指尖的合金利爪弹出,在空气中划出“嗤嗤”的破空声,“这一次,我会亲手把你的核心挖出来,证明我才是父亲最完美的作品。”
他身后,通道中传来整齐划一的金属脚步声——数不清的代达罗斯之子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作战服肩部的能量护盾已经激活,泛着淡蓝色的光膜;手中的脉冲步枪枪口对准前方,紫色的能量光在枪管中缓缓凝聚,随时可能喷射出致命的光束;机械义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红光,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清除目标”的指令在数据流中奔腾。
每十名代达罗斯之子后面,跟着一台体型庞大的圣堂防卫者。这些钢铁巨兽高约三米,通体覆盖着厚重的合金装甲,肩部搭载的重型脉冲炮已经充能完毕,炮口的紫色光芒越来越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腿部的液压关节发出“咔嚓”的声响,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如同移动的堡垒,一步步压缩着众人的生存空间。
能量武器充能的“嗡嗡”声、金属关节活动的“咔嚓”声、代达罗斯之子整齐的脚步声,交织成一首死亡的序曲,取代了之前古老意志的低语。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圣坛前的每一个人。
格罗姆赤红的眼睛在K437和门口的敌人之间剧烈地摇摆。他的胸膛因愤怒和纠结而剧烈起伏,鼻翼张合,粗重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息。卡里姆的话语如同魔咒,让风语者林地的焦土、氏族前哨的惨状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兽人妇孺,那些临死前发出的哀嚎,那些本可以避免的死亡,执行者竟然是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同伴”。他的右手死死攥着战斧的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斧刃上的符文因他的情绪波动,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压抑着暴怒的“嗬嗬”声,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艾拉女王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精灵族对生命消逝有着天生的敏感,卡里姆的话语让她仿佛能“听”到那些过往亡魂的哀嚎——莱卡老师最后的恳求,风语者林地精灵的绝望,那些本应在森林中自由生长的生命,却倒在了K437的枪口下。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淡绿色的精灵能量在她指尖微弱地闪烁,却不是为了战斗,而是因痛苦而失控。
阿尔方斯扶着断裂的法杖,脸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他理性上知道,K437当时是被控制的“工具”,没有自主意志,那些罪行不该由现在的他承担。但情感上,他无法轻易接受一个曾经屠杀过无辜者的“同伴”——尤其是当那些罪行被如此具体地揭露时,他心中的信任基石,正在承受最残酷的考验。他看向K437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理解,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隔阂。
穆拉丁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浓密的棕色胡须掩盖不住他脸上的沉重。他想起了K437在诺德海姆雪山下,为了保护艾薇儿挡在霜巨人面前的背影;想起了K437在矮人营地,笨拙地学习喝麦酒的样子。这些画面与卡里姆描述的“屠刀”形象剧烈冲突,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下意识地将半截锻锤挡在身前,却不知道这柄武器,此刻应该对准敌人,还是对准身边的“同伴”。
艾薇儿的眼泪已经滑落,她看着K437颤抖的背影,心疼得如同刀绞。她能清晰地感觉到,K437核心深处传来的、如同被撕裂般的痛苦——那是被揭开伤疤的剧痛,是被同伴怀疑的绝望,是被定义为“屠刀”的自我否定。她想冲上去,抱住K437,告诉他“那不是你的错”,告诉他“我们相信你”,但她的脚步却像被钉在地上,无法移动——她不知道,自己的信任,在那些血淋淋的真相面前,是否还足够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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