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暂时的放弃，是为了积蓄力量，走得更稳、更远，通天塔就在这里，不会长腿跑掉。
而她当下最重要的，是夯实基础。
她不再犹豫，最后看了一眼那旋转的光门，毅然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迈出了离开的步伐。
当她的身影穿过塔内特殊的传送波动，重新出现在通天塔外那宽阔而熙攘的广场上时，立刻吸引了许多等候在此的弟子目光。
这些弟子，有像她一样权衡之后主动放弃的，但更多的，是在某一关失败后被无情传送出来的……
只有极少数人，是失败后调整好状态，准备再次发起挑战的……
此刻的白希鸾，形象着实有些狼狈，衣衫多处破损，沾染着已然干涸发暗的血迹，头发也有些凌乱，小脸上带着灵力与精神力双重透支后的苍白。
然而，她的眼神却异常平静，步伐稳定而从容，径直朝着广场外围走去，对周围投来的各异目光恍若未闻。
“白希鸾！”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叫住了她。
白希鸾回头，看见雷嫣柔正快步朝她跑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颓丧和关切。
“你也……失败了？”雷嫣柔冲到近前，目光触及白希鸾身上那显眼的血迹和破损的衣物，顿时吓了一跳，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的天！你也太乱来了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伤得重不重？”
“我没失败。”白希鸾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没失败？”雷嫣柔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得更圆，里面充满了不解，“那你出来干嘛？闯关闯到一半出来透气吗？”
白希鸾对她这直线条的思维方式早已习惯，反问道：“你觉得以我现在的状态，继续闯下一关，能过得去？”
雷嫣柔被她问得一噎，目光再次扫过白希鸾苍白却平静的脸庞，以及那身明显是经历恶战后留下的痕迹，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小脸瞬间涨红，讷讷道：“是……是哦……你都伤成这样了……是，是自己放弃的啊……”
她这才彻底明白，白希鸾并非闯关失败，而是在成功通过一关后，主动选择了放弃继续挑战！这在普遍信奉“一鼓作气”、“勇猛精进”才是强者之道的无极境弟子看来，简直是难以理解的选择。
周围那些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弟子们，此刻也纷纷露出了恍然、惊讶，以及更加复杂难言的神色。
主动放弃？这在他们认知里，几乎可以和“怯懦”、“不自信”划上等号。
可看着白希鸾那明显年幼的孩童模样，不少人又觉得，这么小的孩子，懂得量力而行，主动放弃才是正常的吧？
毕竟，按照惯例，未满十岁根本连踏入通天塔的资格都没有，这次若非特殊情况破例，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塔内看到这么小的身影。
多半，只是来体验一下氛围的吧？
“那……那你闯到第几关了？”雷嫣柔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凑近了压低声音追问，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第二关，流光甬道。”白希鸾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第……第二关？！”雷嫣柔的声音猛地拔高，尖锐得差点破音，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第二关就遇到了流光甬道？！你……你还闯过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流光甬道！那可是连许多入门多年的精英弟子都谈之色变、屡屡铩羽而归的着名难关！
白希鸾才多大？入门才多久？竟然……竟然真的闯过去了？！而且听这意思，她是在成功闯过之后，自己选择退出来的！
这个消息，比白希鸾主动放弃挑战更让雷嫣柔感到震撼，看向她的目光彻底变了，仿佛不是在看着一个年龄相仿的伙伴，而是在仰望某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嗡嗡的议论声。
“她说什么？她闯过了流光甬道？”
“真的假的？她才五岁吧？吹牛也不打草稿！”
“我的娘诶……这届新弟子都这么变态的吗？”
“难怪伤成这样……能从那鬼地方全须全尾地出来就不错了……”
白希鸾对身后掀起的骚动与无数道探究、震惊、怀疑的目光浑然不觉，只是对兀自处在石化状态的雷嫣柔点了点头：“嗯，伤势需要处理，我先回去休整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继续朝着居所的方向走去。
那小小的、挺直的背影，在众多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远去。
雷嫣柔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白希鸾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着：“流光甬道……她居然闯过去了……还自己出来了……我的娘诶……”
距离通天塔开放，今日已是第七日……
她在数日前便失败在了第一关，今日正是重整旗鼓，打算再次发起挑战，却不想刚好遇到了从塔内出来的白希鸾……
谁知竟会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
再回头，望向那高耸入云、散发着古老威严气息的通天塔，想到连右那家伙此刻必然还在塔内某个关卡奋力拼搏，一股巨大的颓败感和压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到底要怎么做，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追赶得上这两个家伙的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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