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堂那位隐世宗师的传讯,确实出乎林枫的意料。他原本计划先往器殿一行,毕竟青玄剑胚的培育刻不容缓。但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关乎一位宗门长辈,更提及了他最核心的秘密之一——对抗寂灭之力的体质,由不得他不重视。
“丹鼎堂的宗师,名为凌霜真人,性子有些……古怪,但在炼丹一道上的造诣,宗门内无出其右,尤其擅长炼制各种化解异种能量、固本培元的灵丹。”苏璇得知消息后,向林枫介绍道,“她常年深居简出,极少过问外事,此次主动相邀,福祸难料,林长老务必谨慎应对。”
林枫点头记下,将前往器殿的计划暂缓,翌日一早,便独自前往位于星流宗丹霞山脉的丹鼎堂。
丹霞山脉,顾名思义,山体多呈赤红之色,地火资源极其丰富,乃是开设丹房的绝佳之地。尚未靠近,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地火硫磺气息。无数弟子穿梭其间,或照料灵田,或搬运药材,或于丹房外静候火候,一派繁忙景象。
在一位丹鼎堂执事的引导下,林枫穿过层层殿宇,最终来到一处位于山腹深处的幽静洞府前。洞府石门紧闭,上书“凌霜”二字,笔迹清瘦冷峻,如其名。
“弟子林枫,奉凌霜真人之命前来拜见。”林枫在石门外躬身行礼。
片刻后,石门无声滑开,一股更加浓郁沁人的药香扑面而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
洞府内部颇为宽敞,却并不昏暗,四周石壁上镶嵌着能自发光的“萤石”,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整个空间。洞府中央,并非传统的丹炉,而是一尊通体由寒玉雕琢而成的奇特鼎炉,炉下并无地火,只有一团不断旋转、散发着极致寒意的“冰焰”在静静燃烧。
一位身着素白道袍,长发如霜,面容却如二八少女般清丽冷峭的女修,正背对着林枫,凝视着寒玉鼎炉中几滴缓缓滚动、色彩斑斓的丹液。她,便是凌霜真人。
“你来了。”凌霜真人并未回头,声音如同她的名字,带着一股清冽的寒意,“近前来,让本座看看。”
林枫依言上前,在距离鼎炉三丈处停下,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焰散发出的刺骨寒意,与鼎炉内丹液蕴含的磅礴药力形成奇异的对比。
凌霜真人缓缓转过身,一双冰蓝色的眼眸落在林枫身上,仿佛能穿透血肉,直视其本源。她的目光在林枫丹田处停留了片刻,柳眉微蹙。
“果然……那股令人厌恶的寂灭气息,虽然被你的功法和星辰之力层层封印、炼化,但本质犹存,如附骨之疽。”凌霜真人语气平淡,却一语道破了林枫最大的秘密,“你能在其侵蚀下保持灵智清明,甚至反向利用其力,确有过人之处。”
林枫心中凛然,这位凌霜真人的感知力实在恐怖。“真人慧眼。晚辈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正在竭力寻找彻底化解或掌控之法。”
“寂灭之力,源自大道之反,岂是易与?”凌霜真人走近几步,绕着他走了一圈,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你修炼的功法……至阳至刚,包罗万象,却又隐含一丝混沌之意,竟能勉强容纳此力,当真玄奇。你之灵力,精纯厚重,根基之扎实,实属罕见。”
她突然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冰蓝色的丹火,点向林枫的眉心。
林枫身体本能地一僵,但强忍着没有闪避。他感知到对方并无恶意。
指尖在距他眉心一寸处停下,那缕冰蓝丹火微微跳动,林枫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透入识海,原本因持续炼化寂灭之力而隐隐带来的那一丝烦躁感,竟瞬间平复了不少。
“神识强度也远超同阶,难怪能抵挡寂灭之力的侵蚀。”凌霜真人收回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你可知,寂灭之力侵蚀,不仅伤及肉身、灵力,更会潜移默化,磨损修行者的神魂与道心,使人趋于冷漠、死寂,最终化作只知毁灭的傀儡?”
林枫神色一肃:“晚辈略有感知,近日心中确偶有戾气与冰冷滋生,需时时以道心镇压。”
“寻常清心净神的丹药,对此效用有限。”凌霜真人转身,走回寒玉鼎炉旁,袖袍一挥,炉中那几滴色彩斑斓的丹液骤然凝聚,化作三颗龙眼大小、表面有冰霜纹路的纯白丹药,落入她手中的玉瓶。“此乃‘冰心涤魂丹’,以千年雪魄莲心、万年玄冰髓为主药,佐以七十三种清心凝魂的辅药,以本座独门‘冰焰’淬炼而成,专克各种心魔、外邪侵魂。对你抵御寂灭之力的负面影响,当有奇效。”
她将玉瓶抛给林枫:“拿去,每月服食一粒,可保你三月内道心澄澈,不受其扰。”
林枫接过玉瓶,能感受到其中丹药蕴含的磅礴而又温和的魂力与冰寒药性,心中感激,躬身行礼:“多谢真人赐丹!此恩林枫铭记于心。”
“不必谢我。”凌霜真人语气依旧冷淡,“研究各种疑难杂症,本就是丹师乐趣。你是一个极好的‘案例’,在你身上,或可验证本座对一些上古奇毒、异力推断。这三颗丹药,算是预付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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