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那法则奇点的瞬间,林枫并未感受到穿越屏障的阻碍,也未有空间转换的眩晕。
仿佛只是推开了一扇早已为他打开的门。
然而,门后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所有基于“存在”的认知。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
有的,只是无数条贯穿“有”与“无”、“存在”与“终结”的、庞大到难以形容的法则“根须”或“脉络”。这些脉络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高度凝聚的“终结道韵”与某种更基础、更接近世界本源的“源初法则”交织而成,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灰白色,如同支撑起宇宙终始循环的“骨架”。
它们有的粗壮如星河,缓缓脉动,每一次脉动,都仿佛有一个世界、一种法则在其末端走向了“终焉”,化为虚无;有的细若游丝,延伸向无尽的“下方”——那里并非空间意义上的下方,而是概念上的“终结深渊”,林枫仅仅感知到一丝,就感觉自身存在要随之沉沦。
而在这无数脉络汇聚、交错的最中心,是一片难以名状的“虚无之海”。
海水并非液体,而是由绝对纯粹的“无”与“终结的确定性”构成。海面平静得令人心慌,倒映着上方那些灰白脉络的虚影,但仔细看去,那“海水”本身,就在不断地“终结”着倒映其中的一切,包括光、概念、甚至“倒影”这个行为本身。
这里,就是归墟的核心,万法终焉的最终沉淀之地,宇宙循环中“终”之力的源头——寂灭之心真正的所在层面。
但此刻,这片本应只是自然循环一部分的终结之地,却呈现出一幅诡异而恐怖的景象。
在“虚无之海”的上方,灰白脉络最密集的区域,一张庞大到难以想象、由无数惨白色光线交织而成的“网”,正深深地嵌入、甚至寄生在那些灰白脉络之中!
这张网散发着冰冷、绝对、充满恶意的意志。它并非归墟自然产物,其光线中充满了“强制”、“篡改”、“绝对抹除”的霸道法则。它正在扭曲那些灰白脉络的自然流转,将原本只是“回收”与“沉淀”的终结之力,强行转化为只进不出、彻底湮灭一切的“吞噬”与“抹杀”之力。同时,这张网还如同贪婪的根须,从那些灰白脉络中,汲取着最本源的宇宙法则之力,输送到“网”的中心——一个悬浮在虚无之海上空的、缓缓旋转的惨白色漩涡之中。
漩涡深处,隐隐盘坐着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扭曲光线构成的身影。它的形态极不稳定,时而是人形,时而是不可名状的几何体,时而又化作一片纯粹的惨白光芒。一股凌驾于寻常仙神之上、充满漠然与掌控欲的恐怖威压,从漩涡中弥漫开来,笼罩着整个归墟核心。
“观察者”……或者说,它在此地的本体投影与力量核心!
而在惨白色大网与灰白脉络激烈对抗、相互侵蚀的边缘地带,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金红色光芒,正在艰难地闪烁着。
那光芒源自一具盘膝坐在一条较为粗壮的灰白脉络上的……残躯。
残躯只剩下半截,勉强维持着人形,由一种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琉璃色能量构成。面容早已模糊不清,但残躯之中,那股“守护”、“牺牲”、“于终结中点燃希望”的意志,却如同不灭的星辰,穿越了无尽岁月,依旧在此地燃烧、抵抗。
在其残躯周围,无数细小的金红色符文流转,构成一个微型的、不断被惨白光线侵蚀又顽强重生的结界,死死护住身下那一小段灰白脉络,使其未被惨白大网彻底污染。
青云门祖师!或者说,是他最终战死后,残留的最后一点不灭意志与“薪火”本源!
林枫的出现,如同在平静(诡异的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那惨白色漩涡中心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两道没有任何情感、仿佛能冻结灵魂本质的惨白目光,瞬间锁定了林枫。
“窃取钥匙的虫子……终于,爬到了餐桌之上。”
一个宏大、冰冷、直接在林枫真灵层面响起的声音轰然降临。这声音不带有任何情绪,却蕴含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与漠视,仿佛林枫只是一件即将被处理的无关紧要之物。
与此同时,那张惨白色大网猛地一振,数条粗大的、带着强烈“存在抹除”法则的光索,如同毒蛇般从不同方向朝林枫激射而来!光索所过之处,连归墟本身的灰白脉络都微微黯淡,仿佛其存在性都被暂时“否定”。
攻击未至,林枫就感到自身的“存在概念”开始波动、模糊,仿佛随时会被从这方天地间“擦除”。
没有犹豫,林枫心念一动,九钥归一后体内那股“混沌归源之气”轰然运转,体表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层朦胧的、流转着九色微光却又浑然一体的混沌光晕。
“八极轮转”已不足以形容此刻的领域。这光晕仿佛自成一界,内蕴终始循环之意。那几条惨白光索射入光晕范围,其上的“抹除”法则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光晕中流转的混沌归源之气快速分解、吸收、转化,威力骤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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